江言湛:“……”
阮軟抬頭看著他:“如果我還沒畢業,你願意和我早點結婚嗎?你想要什麼時候要孩子呢?”
她沒想過還沒結婚就讓江言湛懷上孩子的。
雖然不是特彆清楚為什麼,但這種事情在人類世界,好像不太好,有些人會很介意。
本來以為不用著急,今天被紙原提醒了,她才知道,再拖下去可能會對江言湛的身體不太好。
江言湛沒有回答阮軟的問題,他停下車,看著窗外,陷入了沉默。
阮軟難得地感到了一點不安,她朝著江言湛靠近了一點,正要追問,就聽江言湛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這就是你的求婚?”
阮軟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那我要再想一想。”江言湛轉過頭,把不安分的阮軟按回了位子上,“孩子不急。”
阮軟:“甜心……”
“結婚以前。”江言湛低頭,在阮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不考慮孩子。”
他回答得非常果斷,顯然對於要不要孩子這個問題,是在不排斥也不強求的範圍內。
阮軟在問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如果江言湛討厭小孩,那他們就不要孩子。如果江言湛喜歡,那她就要更努力,早日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雖然做父母這事兒沒有考試,但阮軟認為,他們的心裡都應該有一把標尺。
如果認為自己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父母,就不要生兒育女,耽誤一個生命的一生。
不過,阮軟忘記考慮了,江言湛不喜歡也不排斥的情況。
她有點茫然,傻乎乎地看著江言湛,像是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麼。
江言湛在她的臉上又親了一口,帶著淡淡的笑意回答道:“比起這個,你不如考慮一下,晚上吃什麼。”
阮軟終於反應過來,她連忙握住江言湛的手腕,懊惱道:“甜心,剛剛那個不算求婚的噢!”
江言湛:“嗯?”
“就是和你討論一下。”阮軟也親親他的臉,“因為我忍不住會想我們以後的事情嘛。”
江言湛垂眼看著她,很高冷地回答:“嗯。”
其實他也是會忍不住想他們以後的事情。
所以他很理解阮軟的心情。
“你呢。”江言湛問她,“你喜歡小孩麼?”
阮軟摸了摸腦袋,有點迷茫:“我也不知道……”
她一直無法理解人類的親子之情,之前看方栩因為父母的態度產生情緒的變化,她就不知道怎麼安慰。今天聽紙原說起他以後的孩子時滿心期待,她也沒辦法理解其中的情感。
——雖然出錢養育自己,卻對自己不管不顧的父母,平常很久都見不到一次麵,說過的話一個月沒兩句,為什麼要因為對方的態度而高興或者難過呢?
——還沒出生的孩子,應該屬於“陌生人”的範疇,不知道孩子的脾氣和性格,也不知道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子,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情呢?
阮軟看著江言湛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想明白了一點點。
——如果是他的孩子呢?
如果是她和江言湛的孩子,她肯定會很喜歡。
即便這個孩子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個“陌生人”,但她就是可以斷言,自己一定會喜歡。
阮軟笑起來。
江言湛:“嗯?”
“如果是我們的小孩。”阮軟靠近江言湛,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在他耳邊說道,“那我一定會特彆喜歡。”
江言湛耳根紅了起來。
“下車吧。”江言湛摸了摸阮軟的腦袋,“先吃飯。”
阮軟左顧右盼:“到了嗎!”
江言湛看著她的側臉,隻覺得可愛。
她自己就是個孩子,談什麼喜不喜歡孩子呢?
江言湛搖了搖頭,他拉著阮軟的手腕,本想把她拉下來,沒想到阮軟摟著他的脖子,摟得更緊。
她湊過來在他的臉上又親了一口,乖乖地說:“愛你。”
江言湛:“嗯。”
……
因為之前工作完成得非常好,再加上考完試之後阮軟又上傳了幾個視頻,各項收入在這幾天都到了帳。
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阮軟大概已經成為了同齡人中最富有的那個。
而且這些錢還都是她自己掙來的,同時還有穩定的後續收入。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高考成績,似乎已經沒什麼所謂了。
這個時候高考分數還沒出來,有的同學擔心受怕,天天在家玩得也不暢快,隻能找點事做來麻痹自己——方栩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可能是天天擔憂自己的分數,受了刺激,本來攢著打算考完試玩的那一大堆遊戲也不玩了,乾脆跑到父母的公司裡去乾活。
據說每天都被罵得找不著北,提前遭受了社會的毒打,成功讓他忘記了高考帶來的傷痛。
而另一種人,則是趁著成績還沒出來,趕緊出去玩,大玩特玩。
仿佛是要在死刑到來之前享受這個世界最後的快樂。
阮軟兩種都不是。
她一般想不出結果的事情,就不會繼續再想了。在高考成績出來之前,她就按照原定的計劃,和江言湛一起踏上了旅遊的道路。
往常江言湛出差,一些都是助理安排好的。而這次出行,基本上每一個行程都是他和阮軟共同討論出來的,每一個航班都特彆有參與感。
這也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旅行和出差的區彆。
他們的首個目的地是一座海濱城市,R城。
這也是阮軟第一次坐飛機。
她沒什麼“不要顯得自己太土包子”之類的意識,也不會裝作經常坐飛機的樣子,而是很自然地拉著江言湛問東問西。
值機的過程江言湛再熟悉不過,以往都覺得麻煩又枯燥的手續,因為有阮軟在身邊,都變得有趣了起來。
江言湛牽著阮軟的手,按部就班地帶她去領取登機牌,辦理托運。
阮軟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在這種感覺在登上飛機以後到達了頂峰——她透過窗戶,看見了外麵的景色。
地麵的景色不斷地縮小,城市在綠植的簇擁下像是一塊塊大小和形狀都不相同的拚圖,散落在廣袤無邊的大地上。
天色已經到了黃昏,從窗口可以看見逐漸落下的夕陽,和大片大片的、被夕陽染過的雲朵。
遠處的天空變成了一個特彆漂亮的漸變色。
江言湛看見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在阮軟的側臉落下好看的光。她的眼睛裡也倒映出了窗外的景色,美好得仿佛她本身就是一幅畫。
如果不是安全帶係得很牢,江言湛現在已經起身去吻她了。
他的軟軟是個很漂亮的女A,有著罕見的單純和熱誠,永遠樂觀又積極向上,對待他也永遠耐心和儘心,強大又溫柔。
他知道阮軟在忍耐,他也一直在忍耐。
不光是因為阮軟近在咫尺的高考,也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兩個人又都是第一次戀愛,可以提前考慮到、想出解決辦法的事情太少了。
越是想要在一起更久,就越是擔心會出現什麼狀況。
這次旅行,也算是一次考驗。
據說平常看不出來的問題,在旅行中,就都能夠發現。
江言湛正望著阮軟的側臉出神,忽然感到一隻柔軟的手覆蓋上了自己的手背。
他回過神來,發現阮軟又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
“甜心,你看外麵的雲。”她晃了晃江言湛的胳膊,“紅撲撲的,好可愛。”
江言湛:“嗯?”
可愛?
一般形容這種景象不都是壯觀美麗什麼的嗎?
江言湛好奇地把身子探了過去。
恰好阮軟也向後靠了一點,肩膀撞上他的胳膊。
江言湛還沒看見外麵的夕陽,就看見阮軟轉過頭來,臉上仍然帶著快樂的笑容,讓人看著也忍不住跟著高興起來。
“好像你害羞的樣子。”阮軟笑眯眯地說道。
江言湛沒反應過來:“……?”
“就是外麵的雲呀。”阮軟說,“那邊粉紅的兩團,就像你害羞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江言湛:“…………嗯。”
本來沒有臉紅。
被她這麼一說,臉就又紅起來了。
就在一分鐘之前,他還在想什麼“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談戀愛什麼都不懂”之類的東西,這一刻阮軟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並不是。
她還是很懂的。
江言湛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閉上眼睛道:“旅行會比較累,現在最好休息一會兒。”
阮軟就像是第一次出去春遊的小朋友,興奮勁還沒過去呢,怎麼可能好好休息。
她抱著江言湛的胳膊:“好哦,你先休息吧,我再看看。”
江言湛:“嗯。”
兩個人嘴上這麼說著,結果一個也沒休息,靠在一起看看窗外,看看雲,聊聊一些無聊的小事,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眨眼間就到了飛機降落的時間。
下飛機的時候阮軟還有點兒意猶未儘,江言湛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出去的時候靠在她的耳邊問:“下次出國麼?”
因為想一起去的地方太多,時間有限,再加上阮軟還沒有護照,來不及慢慢辦理各種手續……他們的行程最後都安排在了國內的幾個地方。
飛來飛去也就那麼點時間,沒有一次性耗時比較久的航班。
果然,阮軟聽完這話,立馬就眼前一亮。
她轉頭看著江言湛,問他:“下次是我們度蜜月的時候嗎?”
江言湛:“……”
他陷入了沉默。
不是覺得阮軟太急,而是仔細思考了一下,似乎她說得確實沒錯。
這次為了能夠一起出來玩,他前段時間加班加點,本來就很緊湊的工作行程被一再壓縮,才擠出了這麼一個月的時間。
下次再想出來玩這麼久,可能真的就要等到度蜜月了。
江言湛默默揉了揉阮軟的頭發,算是默認了這個問題。
兩個人都沒帶多少行李,各自帶了一個20寸的箱子,阮軟比江言湛多帶了一個斜挎包。
她把自己和江言湛的證件都裝在了自己的斜挎包裡麵,另外還有手機、充電寶、防曬噴霧等等隨手就要拿到的東西。
可見攻略還是有認真看過的。
阮軟本來興致勃勃,想要玩個酣暢淋漓——萬萬沒想到,從機場出來的瞬間,她就蔫吧了。
實在是太——熱——了——
海濱城市不愧為海濱城市,路邊栽種的樹木都和阮軟之前見過的不一樣,看上去都像是椰子樹,恍然間就有了一種來到了熱帶小島的感覺。
室外溫度也從二十六七度變成了三十三度。
三十三度。
對於阮軟來說,可能是一個快要融化的溫度。
她來到這個地方以後就徹底軟了,整個人像是一坨快要融化的小熊軟糖,隻能有氣無力地靠在江言湛身上,委屈巴巴地小聲說:“甜心,好熱啊,我沒有力氣了……”
因為她的聲音聽上去實在是太有氣無力了,江言湛頓時擔心起來:“怎麼了?哪裡難受?”
“沒有難受。”阮軟無力地揮了揮手,“就是,沒有力氣。”
她是一個不能和高溫共存的可憐糖。
“我們打車,去住的地方吧。”阮軟抱著他的胳膊,整個人都依靠在他的身上,“我想,吹空調。”
江言湛:“……好。”
雖然他其實更想直接打車去醫院。
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阮軟。
因為已經變成了人類,阮軟其實早就不會在高溫中融化了,她的身體構造也跟沒遇到高溫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如果這個時候被送去醫院,或者被帶到研究室去解剖,得出的結果也跟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會變得軟趴趴的沒有力氣——按照人類的身體標準,非要說的話,應該屬於一種心理因素。
總之,在這樣的高溫當中,阮軟徹底變成了軟趴趴的一團,沒有任何力氣。
像個偷懶癱在地上不願意動彈的貓,計量單位可能是“一灘”。
一灘阮軟坐上有空調的出租車以後稍微好了一點兒,她靠在江言湛的身上,心裡對這樣的溫度罵罵咧咧,同時感慨——人類為什麼這麼耐熱啊!
她都快要融化了,江言湛居然一點汗都沒出,冷靜得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