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氣氛一時焦灼。喻容時看見易晚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他看了看喻容時、又看了看那件T恤。
“這不是我……”喻容時表情沉默。
易晚:“嗯, 這是我的。”
喻容時:……
手裡的熱水驟然間沉重了起來——連同喻容時本人的心情。
“易晚!”門口傳來劉哥的聲音,“池寄夏出來了,輪到你了——”
“……喻老師, 你之前說的去慈善拍賣的事, 我……可以的。您之前幫了我的忙, 就當是還一個人情。”易晚從床上起身, 聲音有點飄忽, “不過經紀人叫我,我……先走了。”
喻容時:……
劉哥站在門口。他等著易晚從喻容時的房間裡出來,目光卻不慎瞟到了喻容時的床。
床上躺著一件皺巴巴的T恤。
一件讓人有些眼熟的T恤……
劉哥的臉色在此時變了變。他身後傳來丁彆寒和池寄夏的對話聲。
丁彆寒:“有丟什麼東西嗎?這個空衣架……”
池寄夏:“我的沒丟。易晚的衣服好像少了一件, 他前兩天穿的黃色那件……”
劉哥帶著易晚離開, 並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被雷劈了”的表情。
娛樂圈實在是太黑暗了!!他想。
……
在警察那裡做筆錄總共花了半個小時。易晚從房間裡出來時,聽見劉哥正在走廊上打電話找人壓熱搜, 滿臉都寫著心不在焉。
“……對,壓下,全部壓下。這件事沒辦法鬨太大……”看見易晚走過, 劉哥停住言語。
他看向他, 眼眸糾結, 最終道:“易晚啊。”
易晚:“嗯。”
“……在這個圈子裡,有很多黑暗或者誘惑。”劉哥最終道,“這幾天你跟緊池寄夏一點,彆一個人沒事亂跑, 行麼?”
易晚點了點頭。劉哥看著旁邊一無所知的丁彆寒,覺得丁彆寒很綠,自己很擔憂。
易晚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的衣櫃大開著,好在所有衣服都由衣架掛在架子上,幸免於被踩踏。易晚看著衣櫃內部沉默, 池寄夏也坐在他的旁邊恍惚道:“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也真是沒想到。”易晚喃喃道,表情比平日裡還要疑惑、飄忽,“……這是為什麼呢?”
池寄夏顯然沒發現自己隊友的異常。他刷了會兒微博,發現#Iris5 私生飯#已經上了熱搜。無數粉絲在大聲怒斥酒店糟糕的安防。他靠在沙發上,不無慶幸地道:“還好不是個女人……”
“為什麼還好不是女人?”易晚說。
“如果是女人的話,就會有人以為是戀愛對象了啊。”池寄夏道。
背對著他的易晚更加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默默地合上了衣櫃,躺回了床上。
私生飯事件給《繞天愁》劇組帶來了巨大的關注度。各種猜測討論喧囂塵上。第二天易晚前去拍攝時,看見片場多了一整隻安保小組。
“彆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個富二代。”楊導推了推眼鏡道,“今天都給我把片場看好了!不許把任何可疑人員放進來!”
說著,他豪情萬丈地拍了拍易晚道:“你放心,有我在,那個變態斯托卡碰不到你們半根寒毛……喻哥,你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坐在旁邊的喻容時:“……沒什麼。”
喻容時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的心情如此焦灼過。
他少年成名,的確有過年少輕狂的時代。不過最近幾年,隨著年歲漸長,他悄然退出、基本做到了克己複禮,隻是安然看戲。
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成為他人眼中的變態斯托卡。喻容時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解釋什麼。
可他每次看向易晚時,易晚都在神遊,一次也不肯和他對上眼。
“好了,今天這場戲張力非常重要!兩位都要加油啊!”楊導道,“維持昨天的表現就好!”
……戰無不勝的喻容時第一次覺得壓力好大。
今天這場戲是楊導突發奇想加的。或許是因為昨天兩人的表現,他臨時起意、讓編劇熬夜加了兩人的初識。此刻他拿著鏡頭,對著用於拍攝的長街。
這段臨時加戲的內容是季重明與鬼王兩人回憶初識,原本作為番外放出,在改編時由於支線過多而被舍棄。季重明在少年時得了病,被班主從戲班子裡趕出來。他頂著滿臉的痘疤,人人畏他如蛇蠍,三天沒找到飯吃。最終他坐在破廟裡,餓得眼冒金星、迷迷瞪瞪。
他要找東西吃。
找東西吃需要錢。
要得到錢,需要一個願意買下他的人。
可他如今能賣得出什麼、能讓人出得起什麼價錢?
雪下得很大,風鈴低吟。少年在兩個亡命徒的談話聲中聽說附近有個舒意閣。舒意閣裡有個中間人。中間人做的是買賣人命的生意。最近出的一筆生意是去刺殺一名皇族。殺皇族是誅九族的大罪,沒人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