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冷門的字體。看起來你的師父,是一個很博學多才之人。”薄絳道。
拍賣會即將開始,薄絳完成了隔斷易晚與黑暗的喻容時交流的任務。他看了一眼鐘表,心想在拍賣時間裡,喻容時總不至於有任何機會對易晚搞什麼事。
“走吧,我們去拍賣場。”薄絳讓薄家的侍者把那張書法裝裱好,“易晚,拍賣結束後,我送你回去。”
兩人向著拍賣場走,輝煌的燈光就在眼前。薄絳難得對易晚的那名博學的、知道自己字體的師父感興趣,問他:“關於書法,你師從何門?”
長日無事,或許有空時,他可以找那名博學的老人聊聊。
“s市少年宮。”易晚答道。
少年宮。
宮。
來自五百年前的薄絳對“宮”這個字很敏感。十三歲時穿越到如今這具身體裡的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機構並不熟悉,隻學習文化知識,於是很自然地便將它理解為類同古代宮廷機構的一眾。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易晚的家境居然比他想象中還好。當初作為隊長、拿到易晚糊得一筆的資料時,他原本以為易晚是沒得到什麼來自家人的寵愛的。
“你父母少時將你送進宮中培養。易晚,他們看起來對你有很大的期待。”薄絳說著,默默地記下了“少年宮”這個陌生的詞彙。
“我父母不養我,養我的是我的叔叔。”易晚答道,“不過這個字體,我在少年宮裡時沒見過,而是……”
薄絳推開了拍賣場大門。
“……而是有點像,今天拍賣品中的那副作品。它們看起來很相似,甚至有點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拍賣場的觥籌交錯就在眼前,薄絳的手指停了停,裝作無意道:“那你覺得這兩幅……”
“其實我覺得,薄哥這幅寫得倒是更好一些。”易晚道。
對話在此刻終止,迎麵而來的是一名薄家人。那人很年輕,看起來隻比薄絳大幾歲,眉眼中的傲氣卻無可匹敵。
“我當是誰現在才來,原來是薄絳啊。”那人笑笑道,“幾天後爺爺的八十大壽你準備好壽禮了麼?我知道當個小藝人不容易,要是缺什麼錢,隻管向我開口。”
說著,他緩緩躬下身,在薄絳的耳邊道:“我好歹也是你大哥,身為弟弟,偶爾也向我求助一下,怎麼樣?”
“黃白之物的援助就不必了。”薄絳淡淡道,“我備了一封書法,已經裱好,能在今日被拍賣就夠了。”
“是麼?那就祝你的書法拍個好價錢。”那人道,“你總有一日會向我開口的,弟弟。”
最後一句話是綿長低沉的氣音。他在說完這話後便起身,與薄絳相似的鳳眼看向他身邊的易晚:“這人倒是生得一張生麵孔……他是你的朋友?”
“是我請來的朋友。”另一個聲音溫和道。
薄家少主轉頭時看見喻容時正站在一邊。他像是看見了此處略顯劍拔弩張的氣氛似的,等候在這裡為易晚解圍。在看見喻容時後,薄家少主淩人的盛氣收斂許多:“原來是喻先生的朋友。”
“介紹一下,這是易晚,我的後輩,前途無量。”喻容時微笑道,“不打擾你們兄弟敘舊了。易晚,我們走?”
易晚向著兩人點點頭,離開了這片劍拔弩張的兄弟戰場。喻容時倒是覺得很奇怪。當他要帶走易晚時,薄絳淡淡地、卻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哪裡參與過薄絳的故事。
“剛才那個同你說話的是薄信,本家長子,薄絳的堂兄。他看起來似乎對薄絳有那麼點意思。不過鑒於骨科是不允許的,所以他在薄絳的故事裡應該隻是個被打臉的對象了。”
在回到座位的路上,喻容時輕描淡寫地說著,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說出了怎樣勁爆的內容。
——在摘掉麵具掉馬後,的確放飛自我了啊,喻老師。
喻容時微笑著想看易晚反應,易晚卻隻是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拍賣冊。在察覺到對方正注視著他後,易晚歪了歪頭,道:“額……”
喻容時:“嗯?”
“多謝喻兄方才出手相助。”他說。
喻容時:“出去一趟,你好像換了個語調?”
易晚:“可能是被薄絳傳染的吧。”
易晚繼續低頭看手冊。喻容時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他試探了半天,易晚卻依舊沒有表露出自己是否已經知道薄絳的“秘密”。
易晚的反應始終是模棱兩可。
他有些好奇方才薄絳為什麼要帶走易晚,不過提問時卻換了個問題:“易晚,你幫了我的忙,作為報酬的禮物你想好了麼?”
易晚這次卻開口了。
“唔……買一下薄絳的書法作品吧。”
喻容時:?
易晚:“感覺會很值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