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路人。
丁彆寒這樣認為著。
兜裡的電話響起。表情略微有些崩裂的丁彆寒放開易晚的手,帶著一種奇異的落寞感離開了衛生間。在邊走邊接電話時他回頭,看見易晚的手腕上已經多出了一塊淤青。
易晚手腕白,係著一根紅繩,那淤青於是顯得更加刺眼。易晚垂著頭,纖細的手指正揉著那處。
隻是這點程度便已經多出淤痕。
丁彆寒的心裡在那一刻多出了點異樣的感覺。
如此弱小,如此天真……他心裡的另一個聲音這樣說,掩蓋了一種淺淡的、尚未被察覺的情緒。
他走在一條絕望的血與火的道路上,在終結之前,他絕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絕不允許任何失誤動搖他的信念!
丁彆寒冷漠而堅定地想著,將所有的陰霾驅散乾淨。
至於易晚……他在心裡輕哂,或許沒過幾天,易晚就像其他的三個曾經的第五人一樣,離開了公司。
他影響不了什麼。
在丁彆寒走後,易晚又掏出自己的手機。他十指如飛,撥動著計算器。
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存款與房貸,易晚幽幽地歎了口氣,垂下的睫毛遮掩了眼眸。
“……不想太快失業啊。希望這個團能活到讓我還清房貸的時候……吧。在那之前,可不要失業。”他想。
想辦法進入Iris5是一場脫離他目前窘境的冒險,也是一個機會。易晚知道自己的隊友們很優秀,他希望自己能與他們好好相處、不要有不必要的誤會。
他沒什麼野心,隻想做一條安全存活的鹹魚而已。
在離開廁所前,他打開丁彆寒走出來的隔間看了看。
看見裡麵乾乾淨淨,沒有血跡。
……
易晚在夕陽落下前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他所住的是四人間,與另外三個練習生共居。
“……不會真是因為薑北而被開除了吧。”
“他真霸淩了?”
“可能是因為公司不想再養廢物……”
“以他的臉,這麼多年出不了道還真是奇跡。”
“沒有氣質吧……”
“我表哥和他是一個中學的,聽說他中學時老是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拿回來的成績卻都是萬年老二,可能這就是命……”
所有的討論聲在易晚推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易晚戴著耳機走進了宿舍,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神色。三人倒是不自在起來,連連低頭刷手機。
易晚的位置東西不多,卻收拾得很乾淨。上了鎖的日記、吉他、畫板、素描本、筆記本電腦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桌旁向陽的地方擺著一盆綠植,被照料得很好,欣欣向榮。
被落了麵子的經紀人果然沒有來幫忙,隻是讓人扔了幾個空紙箱在這裡。易晚於是打開了手機上的電視節目,開著藍牙耳機開始收拾東西。
電視節目裡播放了最新的消息:“去年S省兩名文理高考狀元被曝在T大中發生肢體衝突。理科狀元一怒之下竟紅著眼把文科狀元按在牆上親。高中同學:他們過去向來不睦,是死對頭。”
“身陷被包養醜聞的金絲雀男星又曝驚天大瓜!前金主跪在雨裡,雙眼赤紅,聲音喑啞:你回來,命都給你。”
“傅氏集團做出大動作,一早疾拋光線科技全部股份。專家無法解釋傅總行為:不是和安家有仇,就是像重生了。”
“方氏集團太子爺宣布解除與光線科技安家婚約。”
Iris5的安也霖似乎就是安家的人。安家驚天動地的變故,或許正是今天安也霖沒有來CEO室迎接新成員的原因。
易晚很快收完了大頭,隻剩下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哎,論壇裡有人說在廁所裡拍到丁彆寒啊!”
“丁彆寒,那個國家體育總局都來要人的?”
“拍什麼,拍他上廁所嗎,還是……”
“不,有人看見他在廁所裡抓著一個人的手腕。那個人看起來也像是練習生,兩個人有矛盾,好像是霸淩……等等,圖加載出來了。”
“待出道的皇族也鬨醜聞啊?這下精彩了……”那人得意洋洋地說著,湊過臉來。
不過隻在下一刻,他便發不出聲音,也移不開眼光了。
照片拍得很模糊匆忙,丁彆寒刀刻斧鑿的側影算是能看清,被他壓製在牆上的那人卻隻留下模糊的肩膀,與一隻手。
一隻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的手腕的的手。
那隻纖細修長,卻明顯屬於年輕男性,由於丁彆寒的緊握懸在空中,手指無力地垂著,像是要抓住窗簾或帷幔、想要微弱地掙脫卻不得。
夕陽落到那截手腕上,手腕被握著、腕上係著一根紅繩。紅繩豔烈,襯得它纖細伶仃,極為白皙。手的主人和身體的另一邊則被埋在了陰影中,卻憑空增加了許多想象。
這富有張力的畫麵讓易晚的室友都愣了一下:“這衝突好白,不,這夕陽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