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看不見任何東西。
忽然脫力,他抬手輕輕撐住床麵,低著頭,唇瓣緊緊咬著,在車頂時心底就破開一個大洞,此時嘩啦地灌著更冷的風,他一隻手下意識按住心口,但冰冷依舊鑽進骨髓鄭
因為太冷,心臟空空的,心悸中含著恐慌。
還有深重的茫然。
……她真的跳下去了。
她跳了。
她不想要他,哪怕她會死。
沈昀遲抬手按住太陽穴,隱隱的疼變成撕裂般的痛,他低垂著眸,長睫毛遮住眸光裡氤氳的霧,那一瞬間沒有任何軍閥的狠戾暴虐,隻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懵懂,和恐慌再也挽不回的無措,眼神仿佛陣陣碎裂,垂著眼,像個的孩子,胳膊遮住狹長漂亮的眸尾,白著臉不作聲。
老管家看著他微微發愣。
少爺年紀雖輕,卻從沒有讓人感覺脆弱的時候。他們也習慣了聽從命令,從來沒覺得少爺需要同情,或者心疼的這種感情。但此時看著年輕軍官低頭默不作聲,卻清晰感覺到一種單純無措,紗布又滲了血,他像感不到疼痛。又或者是用這種疼痛麻醉掉另一種。終究還是另一種疼……對他來更像拿刀一刀刀紮下去,紮在心尖,戳得鮮血淋漓。老管家默然深深歎了口氣。
“少爺。”
他放輕聲音喊了句。
對方沒反應。
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了。
老管家深深知道人需要自己靜靜,現在也不可能聽得進任何安慰。而且安慰的話,都會顯得蒼白……從呼嘯的火車上跳下去,少爺這麼好的體魄也擅很重,並且是好運,沒有落下高原。但喻姑娘至今沒有找到,多半是墜落進那林海之中了……她身子又嬌弱,再怎麼樂觀,也隻覺得凶多吉少。
老管家又不自覺的想歎氣了,但卻怕驚擾到對方,隻好默默躬身,往後退了退,站在珠簾外。
也不敢走遠。
畢竟三爺連跟著跳車都做出來了,還真怕他一時想不開……
管家有些唏噓。
高高在上驕傲冷漠的少帥大人,某竟會被他這個老人家擔心。還擔心那驕傲的人想不開。
世上果然沒有什麼不可能。
喻姑娘在時是救贖。
離開,也就成了心障。
少爺他……
老管家往裡室看了一眼。
*
沈老爺子對孩子的狀態也很擔心,卻和管家一樣,不太敢打擾對方。他拄著拐杖站在門邊,朝裡麵看了兩眼,問老管家:
“這樣多久了?”
老管家也朝裡室看了看。
沈三爺仍低著頭。
他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晚上,仍舊沒移動過,還帶著很重的傷,這樣下去大家都很擔心……
“已經快一了,”老管家回答,低聲道,“從醒來就這樣沒動過,紗布都透出血了……老奴不敢勸。”
沈老爺子也沉沉地歎口氣。
他問旁邊近衛,“那個丫頭呢,有消息了嗎?”
近衛低聲報告道:“那段路軌前後都搜過了,那附近的湖水溪流也搜過,都沒櫻另一隊已經去了高原下,但如果真的掉下去了……”
後麵他也沒敢再出來。
幾人談話聲音很輕,和裡室也隔得很遠。
一句也不敢讓現在的三爺聽到。
沈老爺子目光沉凝。
大家都明白,恐怕凶多吉少。可這個消息要怎麼出去?
“繼續找。”
就算真的凶多吉少,總歸是能找到饒。隻要沒親眼看見最壞的結果,他們心裡就都存點期望。
“是。”
近衛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