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瞠目結舌。
作為思想傳統的女人,從未想過離婚這種事。村子裡被丈夫打的人多了,從來沒有人去離婚。離了婚,怎麼跟村子裡鄰居說,怎麼跟娘家解釋,這輩子還能抬起頭嗎?
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以後不要再說了,你爸比起那些從不顧家的人來說,已經好多了,他的錢都給家裡……”
喻楚笑了一聲,道:“總之,你考慮考慮吧。”
“而且離婚會被看不起的,你年紀小不懂。”陳母繼續道,“離婚的女人很難再找下家的。”
“媽,我希望你想想怎麼活才是開心的。”喻楚知道她第一反應是排斥,於是也不意外她會拒絕離婚,隻是引導她道:“也不是非要男的才能活,你自己想想吧。”
陳母懦懦地不說話了。
等到陳父和陳盛回到家,袁天琴故意沒有收拾房間,哭著把亂糟糟房間給他們看,隨後又說了喻楚幾句壞話,最後撲倒在床上繼續哭道:“小姑子對我竟然是這樣!我還在這個家乾什麼?要是實在不接受我那就不過了,用得著這麼羞辱我嗎?我明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
陳父陰沉著臉,他一向對女兒態度很差,眼下見她竟然敢這樣,怒火中燒轉頭就準備去找對方。
陳盛怕他一時衝動對妹妹下狠手,連忙抬步跟了過去。
袁天琴獨自在房間擦了擦眼淚,慢騰騰地也跟上去,想看看公公如何收拾小姑子。
她是知道的,公公對小姑子,可沒有一點父女的情分,說是重男輕女都有點好聽了。
陳父隨手撿了根木棍,就找到妻女的房間裡,陳母見他氣勢洶洶地進來,嚇得連忙站起來,看清了丈夫手裡拿著棍子,她趕緊下意識地擋住女兒,上前聲音抖著道:“你做什麼?”
“還做什麼,你問問這臭丫頭做了什麼?”陳父麵沉如水,粗暴地把她揮開,就衝著喻楚走去。
陳母迅速爬起來抱住他大腿,哭著道:“你,你生氣你打我,那事是我讓楚楚做的……”
“你當我不會打你?”陳父罵罵咧咧地抓住她衣裳。
喻楚坐在裡麵看著他們,沒動,因為陳盛跟在後麵,她知道陳盛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陳盛果然快步上前,皺著眉頭把母親扶起來,才道:“說過多少次你不要動不動打媽,爸你再這樣,我帶媽去部隊住。”
陳父悻悻收回手,麵色不善地朝喻楚看過來。
“怎麼回事?”他嚷道,“你個兔崽子反了天了?”
喻楚終於站起身,卻沒理他,隻是朝哥哥走去,側過身擋住陳父的視線,把鋼筆和藥膏給他看,眨眼道:“這是季醫生給我的。”
“什麼?”陳盛驚愕。
他目光落在妹妹手中的東西上,認出那支鋼筆的確是季醫生的……他曾見季醫生用過。
藥膏他並不知道,但對方本就是醫生職業,這種一看就知道很昂貴的藥膏是他的也不奇怪。
季醫生送的東西,陳盛哪敢怠慢。
“哥哥,你可以問季醫生,是不是送給我的。”喻楚正是知道陳盛想法,才故意把這兩件東西給他看。她收回東西慢慢道:“嫂嫂今天私自用了藥膏,還想搶這支鋼筆。”
話說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陳盛頓時又驚又怒。
還有後怕。
季醫生送給誰,自然就是誰的。如果真被搶了,他可怎麼交代。
旁邊的陳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還想伸手來抓喻楚,陳盛沉著臉忽然語氣加重道:“爸,夠了。”
他對父母一向態度溫和,很少有這麼嚴肅,陳父頓時被唬住,想抓喻楚的手也沒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