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沉默盯著對方。
儘管對方沒有這個意思,但從江燃的角度看來,自己好像被施舍了一樣。這個人觸手可及不用珍惜的東西,師父的接觸,他這輩子也得不到了。此時讓他去師父房間,顯然隻是這個人隨意的指揮,可是對他來說……卻像施舍給他一點點接觸的機會。
少年長睫微微顫動了下。
轉身,慢慢,安靜地邁步。
曾經他心中滿是正道。
如今。
無法拒絕這一點點恩賜的施舍。
江燃緩緩推開了門。
…
熟悉的房間。
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少年並未多看,眸光全都給了床上那一道人影。
他慢慢邁步走過去。
她曾壓著他,在這張床上,不許他到其他地方去。讓他每天回這個房間,不可以拒絕師父的任何親昵。
江燃停在床前。
師父的睡顏很安靜。
她現在睡覺時間一日比一日長,午覺睡到晚上,夜裡還會繼續睡。那個新師弟總是推著她去休息。不過女子並未有任何異樣,好像隻是比以前睡得久,其他的卻一切正常。
江燃沒有叫醒她。
醒了就……
又是那個淡漠忽視他的師父了。
少年慢慢在床邊半跪,趴在床上眨巴眼睛盯著她,嫩白小臉埋在胳膊裡,隻露出形狀漂亮的淺色眼眸,長睫毛下清澈的眼瞳,幾乎不願移開地盯著,少年一貫蒼白的臉色,終於浮上些許溫軟的緋色,耳尖也染緋,望著師父垂在薄被外的手。
他很小心很小心地抬手,又睜大眼睛看了眼女子的睡顏,隨後才很小心,雪白長指蹭過去,極輕地碰到,微涼的指尖。那一瞬間江燃心臟忽然收緊,他好多天已經習慣劇痛了,可這次是一種極致的溫暖和近乎絕望的情緒,此生隻能這樣觸碰她一點點……他好像瞬間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長睫微顫著,咬住薄軟唇角。
…
洶湧而來的,鋪天蓋地的絕望。
周遭寂靜。
短暫而匆忙的觸碰後,回過神來,隻過了大概一秒鐘。
卻像攏儘了餘生的所有溫熱。
他彎起眼睛慢慢笑了笑,嫣紅薄唇勾起,眸光溫暖,趴在自己手臂上軟軟看著師父。
……真好。
我碰到你了呢,師父。
可以再碰一下嗎?
他眼神軟乎乎地望著女子容顏,很小心地不去靠近。
碰一下手指就很好了。
他知道。師父身邊,他已經不配,占領絲毫。
隨著模糊的視線,少年慢慢看到臥床一側的書架,眸光焦點漸漸清晰彙聚在那裡,他看到古樸的書籍旁,塞著一個潔白的信封,信封上彆寫一朵玫瑰,花瓣已經風乾了,但被好好收著,附在信件之上。
那上麵熟悉的名字。
三個字。
是新來的……師弟的名字。
…
少年氤氳的眸光,在這個瞬間,完完全全,寸寸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