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愛豆本人，金鄭娜、李多利對中國無感，不喜歡不討厭，非要論資排輩的話，她們自然是最在意韓國本土的粉絲，其次就是歐美粉、日飯。
整個韓國都舔美，SM又一直給她們灌輸闖美的思想，她們不可能不在乎歐美飯，而日本作為亞洲最大的音樂市場，她們一直都需要深耕，出日專、日巡、巨蛋，這些在中國都不能做，相比中飯，自是對日飯更用心。
孫莉緋是知道中國如今的經濟發達，骨子裡出於對強國的文化溢出的認可，未來還想去中國市場轉一圈掙錢，加上中飯為她付出的最多，就自然對中國印象不錯，小時候犯懶不想學中文，現在都能逼著自己啃幾口。
祖父祖母和父親雖然不是傳統的韓國人，但文飛揚從小在韓國長大，本能地對韓飯更親近，可對海外粉都一樣，非要選一個的話，就是中飯，除了奶奶的原因，還因中飯最讓她感動，就像剛剛的粉絲一番肺腑之言能戳中她的軟肋，所以上了飛機，趁著空檔，她一如既往地用中文回複他們的信件。
李多利看她一眼，有時候她都不理解文飛揚，你說她不愛營業吧，她又會親筆回粉絲的信，從出道起就這樣沒變過。
見她神色憔悴，氣色不佳，李多利好心建議：“歐尼，你可以叫工作人員幫你寫，有這時間不如補一覺。”
這趟航班有點晚，整個VIP機艙隻有他們和工作人員，說話可以無所顧忌。
文飛揚最不喜歡的就是假，頭也不抬地說：“如果找代筆，我何必多此一舉收人家的信。”
李多利不再多說，跟男友聊天去了，看著薑晟元發來的情話，她忽然意識到，愛豆前一秒對粉絲各種情話信手拈來，大部分是出於營業的角度，所以後一秒能毫無負擔地點開手機和異性談情說愛，這是常態，所以不常態的文飛揚就奇怪。
“歐尼，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討厭粉絲？埋怨粉絲？”薑晟元是出了名的會媚粉的愛豆，能給粉絲提供情緒價值，外界都說他是天生愛豆，但他私下會跟李多利吐槽粉絲過分花癡喜歡幻想管東管西，就連“你跟粉絲一樣讓人煩了”的話都能說出來。
起初李多利覺得他沒有良心，有點過分，後來她發現自己也會討厭粉絲，比如偶爾會埋怨粉絲為什麼不能讓她做top？為什麼不能多給她氪金花錢？這種想法就跟埋怨父母沒錢沒權一樣，有時候看見粉絲一直跟她，她也挺煩的，覺得太吵。她知道這種想法不對，可又控製不住。
“沒有。”文飛揚早就是這麼認為的，粉絲沒有義務喜歡她支持她，覺得喜歡她感到疲憊就離開，她再怎麼沒良心，都不會討厭粉絲。
“她不愛粉絲是真心的，不討厭也是真心的。”孫莉緋一針見血，“你愛粉絲嗎？你要真的愛粉絲的話，為什麼剛出道就戀愛？還在IG上暗搓搓地秀？有些話說說就好了，彆把自己都騙了進去，隻有偶爾討厭粉絲才是真心的吧。”
真話都難聽。李多利有點羞，又有點惱。“忙內真的長大了，這麼會懟人。”
孫莉緋聳肩，“多讀點書是有用的，和人對話的時候，不會嘴笨。”她也不愛粉絲，粉絲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粉絲為她花錢，她說幾句甜言蜜語，討好一番，雙方都開心，兩全其美。
雖然粉絲會讓她感動，但這世上最讓她感動的永遠是生她養她教她的父母，任何人都無法取代，說句不好聽的，文飛揚為她做的都比粉絲更讓她感動，因為對方純粹是出於本□□護她，不圖什麼，不求什麼。
另外，彆說李多利討不討厭粉絲，反正她討厭徹底物化她，把她當成商品，不把她當人看的粉絲，花了點錢就想全權控製她，享受任意擺布她的快感，上班的人下了班還能喘口氣不接老板電話談工作呢，太可笑了。
有時候她能理解文飛揚對當愛豆的水土不服，這是個有自我思想靈魂早已成型的人因為外界因素不得不套上了愛豆的殼子，無法完全分割，又不能很好地融合，一直都在用赤裸裸的自己和粉絲交流，就看誰買賬。
入行不到兩年，她已經想好了，合約一滿就退休，回美國跟家人相聚，這個鬼地方，誰愛待誰待。
“你倆話這麼多，不如看看演唱會視頻，複盤一下舞台，我真是不想說你們的那個vocal，簡直一塌糊塗。”金鄭娜沒什麼表情地說：“與其搞些有的沒的，不如多練習提升實力。”
文飛揚抬頭看她，無聲笑了一笑。她一直都知道金鄭娜雖然脾氣不好，性格還刺人，但骨子裡對於實力的認知非常‘正統’，即便在這個鼓吹實力不重要的時代都有自己的原則，這一點和她不謀而合，這也是當初兩人合作得和諧的原因。
整天搞花樣，說些虛頭巴腦的，不如多跑兩趟練習室，把實力提上來，這是會具象化呈現出來的東西，無論真心還是假意，都客觀存在，不止粉絲會拍手叫好，大眾也會心服口服。
被戳到了硬傷的李多利、孫莉緋閉口不言。
坐她們後麵的藍熙心想，愛豆的本質就是商品，有的重包裝，有的重功能，看重包裝的就喜歡漂亮的，想要功能性好的就喜歡實力強的，實力是基礎，但沒到那種程度，如果實力真的那麼重要，現在女子組合的成績排名就會大洗牌，最重要的還是歌曲，他們家的這四個兼具了包裝性和功能性，還有人的銳角，是最吸粉的。
一場線下巡演下來，Z-city的粉絲越發死忠，不過死忠也不影響Z-city的成績被HYBE的新女團超了，k-pop粉絲為此也是討論不休——
“SM是不是恨死閔熙珍了，Z世代就要一口氣登頂了，突然殺出來個牛腱子。”
“恨不恨閔熙珍不知道，但智粉能不能彆攻擊五個小女孩了。”
“智的死忠毒唯太多，女團油管成績僅次於墨，牛腱子還沒超。”
“吳曉梅敢試一試沒了好歌還走得下去嗎。”
“智粉是真的恨吳曉梅啊。”
“牛腱子就是年齡太小，沒有飛揚那樣的成員。”
“不要拿年齡小做遮羞布了，文飛揚十五歲就火出圈，孫莉緋十六歲出道就在我朝爆了，長相星味不行就是不行。”
“就算智粉再怎麼吹逼，也要咬牙承認你智的音源成績就是被牛腱子按在地上全方位摩擦啊！韓國人就是更喜歡牛腱子有什麼辦法呢。”
“牛腱子音源成績再好撐死也是閔熙珍的那個團，並且是環中國火，長得素實力差就是不吸引中國人的眼球有什麼辦法嘻嘻。”
“智粉有很多是祖傳帽粉，心比天高，沒有登頂的命，得了登頂的病，非得是智登頂，人家的成績超了智，就撒潑打滾死不承認，不要face！”
“……”
回答首爾拍完組合代言的果汁飲料，文飛揚就受邀出演《雖然沒準備什麼菜》，與她一起的是ITZY的Lia，這是個脫口秀節目，特色是MC衣著、言行舉止日常化生活化，和嘉賓一邊吃喝一邊聊天，一般一期隻邀請一個嘉賓，兩個嘉賓的有，但不多。這次文飛揚和Lia是以《花樣年華》售後嘉賓的身份出席的，這個節目爆了，雖然有粉絲撕逼，但貢獻的熱度居高不下，節目組相關製作人員就從SM、JYP各挑了一個成員，在節目高.潮被Lia反殺的MVP文飛揚最適合，另一個名額自然就是Lia了。
去節目組錄製現場前，文飛揚和Lia彙合，兩人都做了看似普通實則精致的妝造。
“最近還好嗎？”文飛揚笑著寒暄。
“還可以。”Lia笑著回複。一檔新鮮出爐的綜藝讓她出圈了一把，獲得了一定的知名度和熱度，但這遠遠不足以彌補組合的不足，這次她們的回歸成績又不理想，雖然同期回歸的Z-city音源成績也不如意，但銷量創下了紀錄，熱度還居高不下。
視覺創意總監說的“追星是為了開心，比起屢屢受和平淡無奇的現實劇本，粉絲喜歡的是一路所向披靡或者絕地反擊的爽文劇本，公司又是貔貅，光吃不吐，不想投入，再這樣下去我也不想用心弄什麼創意了”更是讓她心寒，無論是她們自己，還是公司、粉絲似乎都陷入了僵局。
她氣色不佳，即使化了妝，疲憊感依舊非常重，想起身邊的工作人員不再討論ITZY，而是將HYBE的新女團視作Z-city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文飛揚知道什麼樣的組合才會和Z-city競爭，什麼樣的組合不會被工作人員供在嘴上。“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如果可以，儘量休息一下。”
Lia抿唇笑，“嗯。”休息是不可能的，出道這麼久，她已經看清了經紀公司的本質，瘋狂壓榨她們的剩餘價值，身體是否受得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