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晚了, 彆墅花園內路燈瑩瑩亮起。
那光照在謝連城臉上, 他靜靜看著秦汐, 眼睛似明又暗。
聽到秦汐這聲“老師”, 唇角有些僵硬地扯了扯。
反而是站在他身邊的蘇染, 突然笑了起來:“小汐叫我學姐,我是不是也該跟著叫一聲老師?”
她說著,笑吟吟轉頭去看謝連城。
小巧的下頜微微揚起, 燈光落在她臉上, 明明滅滅勾勒出蘇染漂亮精巧的臉部輪廓。
鼻梁挺秀,眼睛很亮。
這樣和謝連城站在一起, 就是一堆璧人啊。
謝連城仍然盯著秦汐。
秦汐已經收回目光。
“哥哥。”蘇染問蘇澈, “你們剛才聊什麼呢?這麼投緣?”
“我公司合作的實驗項目。”蘇澈微笑著解釋, “那麼巧, 秦汐就在實驗室。”
“小汐在醫學院本來也挺出名的。”蘇染說道:“長得好看, 她同學提到她的時候永遠隻會說她成績如何出色, 這也是咱們A大醫學院的特色了。”
“大概因為醫學生會見到生命的本質。”蘇澈沉吟,“所以早已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靈魂的美, 才華的美, 才是真的, 可以地久天長的美好。”
“看不出來啊哥哥。”蘇染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哥看,“你還有這樣浪漫的一幕, 簡直不輸給我們文學院的大才子師兄們。”
“怎麼在家裡, 跟你說話就一板一眼, 三句不離公司,報表,項目呢?”她打趣道。
到了這時候,大家都看出蘇染的意思了。
蘇澈抱歉地對秦汐笑笑,沒有就這個問題解釋。
現在謝連城在,喬初夏也在,說得越多錯得越多,說不定還會不小心說錯話,讓秦汐被動又尷尬。
“禮物拿給歐陽了嗎?”蘇澈直接轉開了話題,“我逛了兩圈都沒看到她人,聽到聲音過去的時候,她又跑掉了。都念大學了,和從前還是沒什麼區彆。”
“給了。”蘇染也笑,“才說一句話,她又被人拽走。對了,哥哥你上次不是說有個項目想問問連城有沒有興趣嗎?你們都是大忙人,約出來吃個飯時間都不合適,不如……今天正好聊聊?”
“我們有點餓了,先去找點東西吃。”秦汐開口說道。
她說完朝蘇染他們點點頭,一拉喬初夏,撤了。
她們重新去拿了飲料和點心回到唐淩那裡。
喬初夏不知道在想什麼,從離開那裡後,就一直沒說話。
秦汐看了她好幾次:“夏夏,剛才的事,你彆往心裡去。”
“那位蘇……先生說得很好,我想說的都被他說完了。”她拍拍喬初夏的肩膀,“我們隻需要聽,真正對我們好,為我們著想的人的話就是了。”
“什麼人什麼話?”歐陽月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
今天她真的忙到要死,直接癱在休閒椅上,累得話都不想說了。
“為什麼我過生日,感覺像是在受刑?”歐陽月癱了幾秒鐘,抬頭看向秦汐,“你們會不會比較無聊?那邊有泳池,要去遊泳嗎?”
“不用了。”秦汐朝歐陽月眨眨眼,“你去忙吧,我們等著吃了蛋糕,今晚早點休息。”
她說:“明天還要早起呢,我向吳師兄請假就兩天。”
“不是吧?國慶放假,你出來玩兩天,都是要請假的嗎?”歐陽月簡直不敢想象,“吳師兄,這麼暴君的啊?”
“國慶外地學生好多都回家了。”秦汐解釋,“明天要做一批新的標本,實驗室人不夠。而且這個我從前沒弄過,吳師兄答應教我,我想回去。”
“知道啦。”歐陽月拖長聲音,“保證不會耽誤你去見你吳師兄的。”
“誒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看到謝老師和蘇染了嗎?”
她對八卦,永遠好奇心十足:“他倆是不是真的戀愛了啊?我感覺默契十足啊。”
“不知道啊。”秦汐說,她湊過去看唐淩讓她看的手機圖片,漫不經心說道:“在一起,也很正常吧。而且這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的亞子。”
“哎!”歐陽月不滿,“真是一點八卦精神都沒有。夏夏……”
她去找和她愛好差不多的喬初夏:“你覺得呢?”
喬初夏被她拉著胳膊,就像是觸電一般,猛然僵了下。
然後她才回過神,茫然地看向歐陽月:“對不起月月,我剛才在想事情,你說什麼?”
“算了算了!”歐陽月坐了幾分鐘,又精神奕奕地站起來,“你們再等會兒,切蛋糕我叫你們。”
歐陽月的爸爸真的給她訂了個七層的大蛋糕,非常有排麵。
香檳,蛋糕,歡聲笑語中,歐陽月生日宴的氣氛被推向頂峰。
秦汐她們幾個一人吃了塊蛋糕,又玩了會兒就上樓休息去了。
秦汐仍然和唐淩睡在客房。
黑暗中,兩人並排躺在床上,誰都沒說話,兩人的呼吸都逐漸變得悠長。
過了會兒,唐淩突然開口問:“睡不著?”
“嗯。”秦汐索性翻個身,朝向好友的方向側躺著,“你也是?”
“有心事?”唐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要說說嗎?”
秦汐又沉默了會兒。
她很快重新翻身平躺著,語氣淡淡:“算了。”
她頓了頓,又說:“好奇心常常是很多事開始的起點,開始去關注去猜測,可能就已經開始輸了。”
她搖搖頭:“我還是彆多想比較好。”
“輸了?”唐淩似乎在笑,“這麼嚴重?”
“嗯……”秦汐重新閉上雙眼,“也許是輸掉性命那麼嚴重哦。”
唐淩:“……”
*
第二天早上,秦汐是第一個到實驗室的。
就連吳希彥都比她晚到十分鐘。
他剛在電腦麵前坐下,一瓶牛奶就放到他麵前。
“回禮。”秦汐自己拿著瓶牛奶。
吃喝的東西不能帶入實驗室,但可以在辦公室裡吃早餐。
他們加班的時候挺多,吳希彥特地搬了兩箱牛奶放在這裡。
除此之外,他還準備有巧克力。
這樣誰需要的時候,都可以應個急。
秦汐第二次在這裡跟著通宵實驗時,就已經吃到過吳希彥的巧克力。
用實驗室一個師姐的話說就是,鋼鐵直男靈光閃現的浪漫表現,也又苦又澀完全符合人設!
秦汐知道師姐這話的意思。
為了追求純度,吳希彥買的巧克力是89%黑巧含量。
幾乎沒有甜味,苦,但回味還算醇香。
她靠在辦公桌前,和吳希彥默不作聲喝完牛奶。
牛奶盒一扔,連寒暄都不會有,吳希彥就穿上白大褂,一邊戴口罩和帽子,一邊囑咐秦汐:“把你的頭發都收進帽子,彆留在外麵,避免汙染。”
這時候今天要和他們一起製作標本的,同在實驗室幫忙的師姐梁秋秋也到了。
她頭發顯然是剛躺過的,梨花頭染成栗色,看起來分外可愛。
她聽了吳希彥的話,朝秦汐擠眉弄眼,小聲嘀咕:“幸好我男朋友看不到我在實驗室的樣子,不然能被他笑一年!”
秦汐也忍不住笑。
他們實驗室用的帽子,類似手術帽。
有點紮眼的湖藍色,帽子還收口。
可以把所有頭發全都收在裡麵,然後箍在額頭上。
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看。
“梁秋秋。”吳希彥轉頭掃她一眼,“說的就是你!劉海,臉頰旁邊的頭發,通通收進去。”
梁秋秋:“……知道了。”
她不情不願,還是手腳麻利地戴好帽子。
她們戴好手套,跟在吳希彥身後進了另一間實驗室。
他先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