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危險異端處理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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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模糊掉的記憶,古怪的,不清晰的銜接點,永遠都回憶不起來的他埋頭下去的被淹沒的那個水塘的位置和模樣,和奇怪的,隻被改動了一個字的名字……

在這一刻隨著水的褪去,唐二打的嘶吼,終於完整地從白柳掩埋進了水底泥沙的回憶裡浮現。

白柳的眼前那道令人暈眩的白光旋轉著消散,變成了一道金屬的天花板,他就像是被人從深不見底的寒冷湖底拽上來一樣,手指微微發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不斷嗆咳著,想要把灌進他喉嚨和肺部的水給咳出去。

唐二打還在逼問他:“白柳,你想起來了嗎?”

白柳翻轉了一下身子,他單手撐著地麵,靠在牆麵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一邊站起來一邊還在咳嗽,等到終於他差不多終於緩過來之後,然後這個人還有閒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紐扣,把被水衝地散開了兩口的領口給扣好。

白柳慢慢悠悠地抬頭看向唐二打和他對話的通訊器。

“我想起來了。”白柳散漫地一邊扣扣子一邊反問,“所以呢?謝塔已經死了,現在不是我們兩個在做交易嗎?”

唐二打在那邊咬牙靜了靜。

這家夥……三次心理施壓,心態完全沒有受到任何衝擊,比其他時間線的白六都還要難處理……

而且這家夥真的想起來了嗎?!

“玫瑰乾葉瓦斯的解決方案,我當然可以交給你。”白柳抬起頭,把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東西說的好像他已經弄得明明白白一樣。

白柳用一種十分真誠的表情開始信口胡扯,“但是你也要拿東西來換。”

唐二打出現了微妙的,不詳的預感。

然後白柳眯著眼微笑起來:“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把你的靈魂賣給我,我就給你處理方案,唐隊長。”

唐二打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地把操作案板上的排水時間推到了【240秒】。

旁邊的隊員忐忑地看向他:“唐隊,四分鐘的淹沒時間太長了,萬一他隻是個普通人,被淹死在這裡怎麼辦——”

“我全權負責。”唐二打漠然地斜眼看了一眼這個隊員,這個隊員就畏懼地閉上了嘴。

背後被兩個隊員攔住的陸驛站奮力地掙紮大吼:“你們根本沒有調查過事情的全貌!你們不能這樣之間對白柳刑訊逼供!他是無辜的!”

唐二打頭也沒回地揮了一下手:“把他帶到另外的房間關好,不要讓他再跑過來打斷我們了。”

陸驛站被帶走了。

唐二打凝視著屏幕,他再一次拿起了通訊器:“白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玫瑰乾葉瓦斯的處理方案,到底是什麼?”

白柳也微笑著看向他:“我也說最後一次,唐隊長,現在和我交易,我會給你一個相當讓你滿意的靈魂價格。”

唐二打深吸了一口氣才控製住自己把通訊器捏爆的火氣,他壓下了自己的衝腦門的怒氣,強行冷靜下來繼續勸說白柳:“你知道嗎白六,我一直不懂為什麼你那麼執著地要把這些恐怖的異端之物帶到現實世界,把現實世界徹底變成一個恐怖遊戲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你也生活在這個世界裡,一個怪物遍地走的世界,你難道會活得很好嗎?”

“一個全是恐怖遊戲和故事的世界。”白柳仰起頭,他的臉上是一種很奇異的微笑,“才有重逢的意義,不是嗎?”

“我一直覺得,比起全是怪物的世界,還是我們之前的世界更恐怖。”白柳掀開眼皮,他黑色的眼睛裡仿佛有一個螺旋的破碎宇宙,要把所有的光都吸進去。

白柳聳了聳肩,用一種隨意調侃的,帶著一點懶散笑意的語氣說:“可能比起人來,我更喜歡怪物吧,我覺得它們不恐怖。”

“雖然我不是第一次這樣覺得你有病,但我每次和你多接觸一次,我對你是個瘋子的認知就會加深一分。”唐二打手裡的通訊器被捏得咯吱咯吱響,他牙關緊咬,毫不猶豫地摁下了按鈕,“希望你在四分鐘之後,也能給我相同的答案。”

白柳背後【1807】的門再次打開,水流洶湧衝出。

與此同時,基地另一端。

劉佳儀站在漸漸減少的水中好一會兒沒動了。

就連木柯這個稍微沉得住氣的都有點著急地開始催她:“還沒有水流運動嗎?”

劉佳儀搖了搖頭:“水流方向不對,現在是在排水不是在出水,水流方向通往的是四麵的排水口,白柳應該在出水口附近。”

“是不是你沒感受到啊?!牧四誠更是已經催了好幾百次了,他焦躁得恨不得自己原地變成一條魚,“靠,要是我也是有那個什麼可以感知水流方向的側線就好了!”

但是實際上,有魚的能力的隻有一個劉佳儀。

“要是這個辦法不行,換成之前的坐標的那個方案吧?”木柯皺眉詢問劉佳儀。

在他的話音未落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劉佳儀突然猛地抬起了頭,她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又開始放水了,這個方向!”

劉佳儀說完,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水裡,她飛速搖擺著光裸的雙腳,雙手貼在身側,遊動得極快,在水麵下急速地竄動著,隻能看到一長條魚一樣的殘影。

劉佳儀一鼓作氣地在通道外湧的水流劉翻轉衝刺,逆流而上。

她聽到了水流裡有人浮沉,快要窒息的張開了口,泡沫滾動向上浮的聲音。

每到一個拐角和通道口,通常會有一個巡邏員守在那裡,劉佳儀就輕點一下拐角的地方,就像是一尾靈活無比的魚一樣,閉著眼從這些要捕捉她的臂彎下順滑無比地旋轉鑽了過去,然後從水麵躍出。

“一個巡邏者。”劉佳儀閉著眼輕聲說。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劉佳儀又翻轉著,行雲流水地紮進了水裡,隻濺起了很淺的水花。

在巡邏員正準備用通訊器報告這個奇怪的闖入者,在全是水的情況下,監控會被乾擾,對基地的監控主要取決於這些巡邏員的巡視和報告。

但這個巡邏員剛剛舉起通訊器的同事,轉角衝出來另外兩個同樣穿著巡邏員服飾的人,他們在這個巡邏員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乾脆利落地一個鎖喉,就讓這個帶著呼吸麵罩的巡邏員昏迷懸浮在了水裡。

氣喘籲籲的木柯和正在甩手的牧四誠對視一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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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超過三分鐘了……”隊員神色惶恐地看著監控裡背部朝上,四肢散開懸浮,眼瞼閉合的白柳,“他已經快十秒鐘沒有出現過呼吸的動作了,唐隊,我們還要繼續嗎?!”

無數的小氣泡從白柳的睫毛上浮,融進他漂浮的發絲中,他的臉色青白,嘴唇微張,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溺水而死的屍體。

唐二打皺眉不語——他對其他時間線的白六也做過一樣的事,那些家夥可以撐十次這樣的窒息循環,撐到最後肺部都灌水了,白六都還能對他惡劣地笑,一邊嘴唇發烏顫抖地笑一邊交代玫瑰乾葉瓦斯的解決方案,是個名副其實的神經病和怪物。

就算是唐二打最終是通過這樣的手段,成功地從白六手裡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唐二打也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喜悅,隻覺得疲憊和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