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危險異端處理局(95w日)(1 / 2)

被氣的快要昏過去的唐二打:“陸驛站你給我放開!你根本不知道白柳是多危險的怪物!”

陸驛站突然態度嚴肅了起來:“我用我的性命擔保,白柳這輩子目前為止還沒有做過一件違法犯罪的事情。”

唐二打雙眼赤紅:“那也就是目前為止,難道你不明白,白六這個人就是天生的犯罪類型嗎?!”

“隻要給他一丁點機會和土壤,他就一定會做出無法挽回的罪行來,你也是警察,難道你不知道遇到這種人,要怎麼處理嗎?!”

“……扼殺犯罪,管控行為和觀察動機。”陸驛站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回答。

“可以去掉管控和觀察。”唐二打呼吸聲變重,語氣極冷,“在異端處理局,我們對極端危險無法控製的異端,隻有一種處理方法,那就是扼殺。”

語畢,唐二打的手臂從陸驛站鬆懈的一瞬,從他的遏製下掙脫出來。

唐二打反手扭轉握住陸驛站的手臂,往下狠狠一轉,陸驛站吃痛鬆開,唐二打一轉攻勢,反手用肘卡住陸驛站的脖頸,左手一甩,毫不猶豫地對站在對麵的白柳開了一槍。

被卡住脖子的陸驛站用了吃奶的勁掙紮,他雙手握住唐二打卡主他的手,一腳飛踢在走廊上,腰部發力連人帶槍弄翻了唐二打。

唐二打槍口飛了,沒瞄準,子彈打在走廊的金屬璧上,劈裡啪啦一陣反彈的脆響和著陸驛站撕心裂肺的吼聲向著白柳撲麵而來:“白柳!!趴下!!”

子彈擦過白柳的耳廓,砸在了他背後【0001】的門上,非常詭異的,一點響都沒有地,軟趴趴地掉落在地了。

唐二打的眼神和動作都帶上了血腥氣:“你知道你一定要救的是什麼東西嗎?!”

他手下發力,食指和中指分開鎖住陸驛站喉結下方一寸的骨頭往上一提,陸驛站在窒息之下無意識地鬆開了扣住唐二打的雙手,唐二打右腳乾脆利落從死死纏著他的陸驛站的右手臂彎繞過,膝蓋往陸驛站的後腦勺上狠狠一頂。

陸驛站腦門一翁,被唐二打直接單膝跪在枕骨上給摁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己門一口牙都被唐二打這結實的一下給震鬆了。

剛才唐二打果然還是留了力的,這下一發力,他根本沒有掙紮的力氣……

陸驛站滿口發酸,血從被震鬆的牙縫裡滲出,流到地上,貼在他的臉上暈染開。

白柳被堵死在走廊巷口裡,唐二打再次對他舉起了槍,白柳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胸口的硬幣,他斜眼看了一下被唐二打控製起來的陸驛站——

——雖然他答應了陸驛站不輕易動用這些怪物,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也不叫輕易吧?

但剛剛那次動用,白柳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消耗了很多,就像是生命力被抽取走般讓他迅速地虛弱了下去,也不知道再動用一次,會發生什麼……

陸驛站看到了白柳握住硬幣的小動作,他沒忍住操了一聲,想要撐著地板爬起來:“白柳!彆用那個!!不要再召喚那些怪物了!”

背後漆黑的走廊裡猛地斜衝出來一個身形極快的黑影,唐二打反應極快,他毫不猶豫甩手準備給這個看起來和怪物一樣的黑影一槍,被這個黑影手上動作極快地打斷了,眼看黑影就要偷走他的槍,但唐二打動作比他還快,反手用槍托砸了過去。

黑影被砸了個正著,低聲“操”了一聲,很快地退進了陰影裡。

“?!”趴在地上的陸驛站被嚇了一跳,慘叫起來,“不是叫你不要召喚怪物的嗎!”

白柳無辜地聳肩:“我沒有啊,還沒來得及,這些【怪物】是自己冒出來的。”

牧四誠從陰影裡走出,他用大拇指擦去自己臉上被槍托擦出來的血痕,壓低眉看向儘頭的白柳,很不耐:“你說誰是怪物呢?!”

他手上拿著槍,正對準著唐二打。

被這樣拿槍對準著,唐二打依舊處變不驚:“果然是你,盜賊牧四誠。”

剛剛那個偷槍勾手的動作一出來,唐二打就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是白六團隊下【卷尾猴盜賊】的標準動作,他曾經在追捕的時候,一個照麵就被對方勾手偷槍。

然後對方就一邊惡劣地把槍穿在手指上轉著玩,一邊用這把從他手裡的槍,把和唐二打一起追捕他的隊員全部擊斃。

從陰影裡走出另外一個舉著槍對準他的人,是木柯,劉佳儀站在木柯的旁邊臉上毫無情緒的看著唐二打。

交易者木柯,小女巫劉佳儀,卷尾猴盜賊牧四誠————唐二打緩慢地環視一圈,這都是他的老熟人了。

————還差一個核心隊員,白六這家夥的【流浪馬戲團】就齊全了。

五年之後,這些家夥就會被白六培養成白六手下最好用的瘋狗,會變成唐二打記憶裡的那些怪物。

——一個照麵就能勾手偷掉他槍的盜賊,國王排行榜第四的小女巫,以及木柯,在他開始調查藏在木柯背後的白六的時候,這人累計的財富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還有一個最瘋狂的隊員,那個在聯賽賽場上親手屠殺了他整個隊伍的【小醜射手】,現實裡的軍火走私犯的兒子,在進入遊戲之前是全球的通緝犯,和各大恐怖組織都有聯係。

————也是這個【小醜狙擊手】,在最開始的那條時間線,和白六聯合配合,用銀色子彈殺死了蘇恙。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些以後為非作歹,無所不能的怪物,現在還全是幼崽,還沒有成長到讓很多人的命都來譜寫他們的犯下的罪惡的地步,還沒有成長到,讓他熟悉的那些人,痛苦地,崩潰地跪在墓碑麵前哭泣的地步。

問現在,這些邪惡的,怪物的雛形們,全都被他全部關在了這個深不見底的牢籠裡,隻需要他輕輕開上一槍,那些他避之不及的未來,就再也不會到來。

唐二打沒有焦距的眼睛從渾身濕透,臟兮兮的劉佳儀的身上,轉移到臉上帶著血痕,握住槍姿勢不太標準的牧四誠臉上,又移到了臉色緊繃,用槍死死對準他的木柯手上。

最終,他看向了站在異端【0001】門前的白柳。

所有人都不再是唐二打記憶中的模樣,他們太弱小,太單薄,就像是唐二打回憶裡他們大殺四方隻是一場他捏造出來安慰自己的幻覺,但這種想法在看到白柳的一瞬間,就徹底破滅了。

隻有白柳沒有變過,他仍舊和唐二打所有時間線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很樸素廉價的白襯衫和西裝褲,瘦削的身材,和那雙黑到不反光的眼睛。

白柳平靜地垂眸看向唐二打,眼睛黑得就像是不會再迎來白晝的夜空,他注視他,就像是深淵在注視著無能的獵人。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唐二打有太多記憶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經曆過多少的時間線,他的腦子裡存放了太多痛苦的記憶,以至於他快要記不清大部分事件了。

但他卻始終這雙淹沒在他腦海裡無數記憶裡的,來自於白六的黑色眼睛。

白六就像是不可摧毀,不可戰勝的邪惡神明,永遠在故事的最後記憶的最深處,這樣用這樣帶著一點笑意的眼神平靜地注視著唐二打,宛如在對他高不可攀的憐憫著,說,你看無論你怎麼掙紮,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救不了你想救下的人。

那些無數次死去的人們伸手抓住唐二打的手腕和腳踝,想要把他拽如深淵與地獄,他們對他淒厲地嚎叫——隊長!!殺死他!!替我們報仇!!

這些記憶在唐二打大腦裡每一個可以激起他情感回饋的區域裡反複回放,最終混合成了一片灰黑色的,分不清細枝末節的,名為眾人的仇恨的混合記憶——已經不再是唐二打一個人的記憶了。

好像有很多個死去的人同時住在他的腦子裡,存在於他的身邊,無時無刻,每分每秒,滿臉血淚地趴在唐二打的耳邊低語——隊長,你怎麼還不為我報仇?

你忘記我們了嗎?

忘記這些為你死去的隊員,忘記了你自己存在的意義,忘記你為什麼要踏上這條路了嗎?

這種不會停歇,從所有人身上彙聚而來的憤怒,在每條時間線唐二打看到白六的那一秒,都會達到巔峰。

就像是這些一直縈繞著他的怨魂在那一刻無法阻擋地附身在他身上,嘶啞地對白六怒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對無辜的人,做下如此令人發指的罪行,看到這些普通人因為你帶來的東西如此掙紮,你不會因此感到痛苦嗎?!

這是唐二打第一次抓到白六的時候質問他的話。

他當時遠不如現在對上白六平靜,或者說,唐二打根本無法保持冷靜,他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一槍崩掉坐在審問室裡的白六。

死了將近兩個支隊的隊員才把這家夥抓緊基地裡,還被【流浪馬戲團】的其他成員生抓了一些隊員走。

而在審問白六的每一分每一秒,已經回到基地的幸存隊員都會收到那些被抓走的隊員被刑訊逼供的視頻。

那些被活著抓走的隊員遭受著比死亡更可怕的罪行,而遭受罪行的同時,還被拍下了視頻發送到了基地裡每一個存活隊員的手機或者是電腦裡。

隻是看那樣的視頻,沒有人會覺得活下來是一件幸事,無論是對回到基地的隊員,還是沒回到基地的隊員來說。

小醜的臉出現在視頻裡,他臉上用油彩畫著方塊或者梅花的符號,右眼下有一滴用黑色顏料塗抹出的巨大淚滴,嘴唇的兩邊用紅色勾勒出誇張的大嘴,愉快地上揚,嘻嘻地笑。

他提起坐在刑椅上被折磨得已經看不出人形的一個隊員的頭發,說想要你們的隊員的話,就拿我們的老大來換吧。

這個隊員的臉唐二打做夢都忘不掉。

他身上的製服已經全被血給打濕,全身都在無意識地痙攣顫抖,胸前的工作證也血跡斑斑,隱約能看到一個蘇字,其他的字全都被血染濕染透了。

這個隊員被小醜提著頭發,但看著鏡頭的目光已經沒有焦距,徹底渙散了。

小醜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抓住頭發,把刑椅上那個隊員奄奄一息,耷拉著眼皮垂死的臉往鏡頭前懟,笑著說,哦,忘了告訴你們這次受罰的人的身份了,這是第三支隊的副隊長,蘇恙。

蘇恙艱難地抬起臟兮兮,滿是傷痕的臉,他血水從他的額頭上的傷口滴落,從眼睛上成片地滑落,一直順延到下頜,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麵上。

他好像被小醜的動作撕裂到了傷口,疼痛喚醒了蘇恙僅存的一點意識,他遲鈍地看向鏡頭,乾澀地說,隊長,一定要,冷靜,不能按照他們的步調,走。

唐二打幾乎無法思考,他站在蘇恙被虐待的視頻前,眼前是血色氤氳出的一片白光。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他不能對還沒有證據的囚犯采用私刑,他需要堅守司法正義,蘇恙就是在告訴他這一點,蘇恙就是這樣地希望他堅守著他的底線,維持著人和怪物最後的界限。

失去冷靜開始虐待犯人的執法人,和虐待隊員的那個小醜,是沒有區彆的。

唐二打恨不得直接殺死坐在對麵椅子上的,還在對他散漫微笑的白六。

但蘇恙滿臉是血地對他說出的那一句話,變成了無形的繃帶把他死死綁在了椅子上,讓唐二打隻能赤紅雙眼,保持距離,嘶吼著質問白六這個操控一切的,窮凶極惡的幕後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