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玫瑰工廠(1 / 2)

試香檢驗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隻需要將香水原液塗抹在你的手心,均勻地塗抹開。”陸驛站對白柳說。

“然後將你的手心放在我身上完好的一塊皮膚上。”蘇恙對唐二打說

“接下來,你隻需要觀察我身上這塊皮膚開裂的速度,和我痛苦的反應就可以了,開裂的速度越快,我越痛苦,說明你的天賦越強,越適合調試玫瑰香水。”

蘇恙用微微發顫的,無力的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了自己製服的紐扣,脫下了製服轉身背對唐二打。

製服鬆垮地堆在他的腰上,白皙的背部上,皮肉綻放的紋路就像是沒有完成的紋身,從被半長的頭發遮掩住的頸部一直蜿蜒到微微下陷的腰部。

整個背部隻有左邊肩胛骨骨尖正對的那塊皮肉是完好的。

——那正好是心臟的背部投影的位置,唐二打知道從這裡偏側射擊,可以直接射/進被肺葉包裹的心臟。

陸驛站盤腿坐在床上,他背對著白柳,往上撩開自己的頭發,露出一塊完整的,沒有任何裂紋和枯萎痕跡的後頸,然後低下了頭,把後頸這塊的皮膚暴露給了站在他身後的白柳。

這是他們身上為數不多的一塊好皮了。

蘇恙和陸驛站都深吸了一口氣,他們閉上了眼睛:“開始吧。”

白柳把香水原液滴在手心,唐二打意識恍惚地在自己的手上塗勻開,然後他們伸手把掌心,輕微地貼在了陸驛站/蘇恙的皮膚上。

幾乎是在他們把手放在去的那一瞬間,陸驛站和蘇恙都倒地發出了一聲,讓人聽了之後不寒而栗,渾身發冷的淒厲慘叫。

同時,站在牢籠外的兩個廠工在聽到這聲慘叫的時候意識到是試香開始了,他們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計時器,見怪不怪地開始了試香記錄——也就是記下裡麵試香紙的慘叫持續的時間。

陸驛站在床上痙攣地抽動,他被白柳觸碰的後頸就像是被刀子雕刻般,出現了一道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他眼裡的玫瑰若隱若現,臉部猙獰扭曲到就像是所有的肌肉都在用力,但還是不斷有痛哼聲從他的鼻腔裡泄漏。

蘇恙在地上用額頭抵著地麵不停地深呼吸,眼裡的玫瑰奪目綻放,幾乎在黑暗的牢籠裡透出一陣光來。

他背部所有的紋路都在湧動聚攏,鮮血從每一道攢動的傷痕裡冒出來,很快濕透了他半掛在腰間的製服。

蘇恙竭力隱忍著自己不要發出聲音給唐二打造成心理負擔,冷汗和眼淚混在一起,順著他的鼻尖滴落在地麵。

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用儘全力去抵抗這種東西的侵蝕,真的太痛了!!

唐二打神誌恍惚地跪在蘇恙的旁邊,蘇恙那種深刻的痛苦讓他快要瘋掉了。

他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是蘇恙在經受酷刑,還是他自己在經受酷刑。

有幾秒鐘蘇恙用盈滿淚水的眼睛和他對視的時候,唐二打腦子一片空白,他不受控製地掏出了自己的技能槍,就想對著自己的腿部和手腳開幾槍。

似乎這樣他就和蘇恙一起經受某種痛苦,就可以讓蘇恙好受一點。

但是蘇恙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隊長,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要和我一樣,在這裡,因為愧疚,傷害自己。”

“沒有意義的,隊長。”他輕聲說。

蘇恙阻止他的力道是那麼輕微,唐二打可以輕而易舉地掙脫,但他還是顫抖地放下了槍——他看到了蘇恙細瘦的手臂上有無數道傷痕。

和玫瑰香水導致的傷痕不一樣,這些傷痕全是人為的——這些都是蘇恙自殘的傷痕。

蘇恙臉上的傷痕也滲出鮮血來,他抬起頭來,臉上是一個非常艱難才能露出的笑,他眼中的玫瑰紅光熄滅下去,又重新變得淺色清明:

“有一個,和我遭遇了一樣事情的人阻止了我傷害自己,告訴我如果可以靠著恨某個人活下去,就恨吧。”

“就算我恨的那個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蘇恙的呼吸開始漸漸放緩,他的眼皮無力地耷拉下去,語調也微弱了許多:

“就算親眼所見,他也相信白柳沒有引爆工廠,我無法說服他,他也無法說服我。”

“我們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白柳到底有沒有引爆工廠,隊長,我們辦理這些奇奇怪怪的案件這麼多年了,也知道有時候親眼所見……”並不等於一切。

所以按照疑罪從無的定理,其實那個人是對的,隻是我太……

人總是會把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轉嫁到彆人身上,漸漸變得像個沒有人性的異端。

我就像個異端一樣扭曲惡心地活到了現在,等到了你,隊長,我已經不清楚我到底還是不是個人了。

蘇恙張了張口還想再說話,但他背後的傷痕卻在這個時候瘋狂蠕動了起來,讓他的雙眼瞬間變得赤紅。

原本消減下去的玫瑰在蘇恙的眼裡又開始一閃一閃地發出紅光,他痛叫一聲,柔和的表情變得猙獰不少。

蘇恙隻是淺淺抓住唐二打雙臂的手瞬間收緊,他前傾身體直視著二打,眼裡的玫瑰驚心動魄地綻放,仇恨和欲望在他沒有一塊好皮的臉上觸目驚心地流動著:

“殺了白柳!隊長,我親眼看到他引爆了工廠,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許我們遲疑了!不殺死他這一切都會無法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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