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現實(1 / 2)

蘇恙派遣了異端處理局的車子送白柳他們去療養院,並事先和療養院的負責人打好了招呼,白柳他們一到,療養院的負責人就迅速地接應,帶著白柳他們往裡走。

療養院有些舊了,但裝潢綠化並不很差,四麵樓棟環繞著中間一個精心打理的小花園,貼在最幽靜角落的樓棟修得要高檔一些,正門側方還壘了一個條狀的小池塘,荷花遊魚都有,看著比其他樓棟的條件要好一些。

“906的病人就住在最裡麵那棟。”

療養院的負責人帶著白柳穿過小花園,一邊快步走一邊介紹:“這附近有兩家醫院和我們合作,醫院的病房常常不夠,而且病房也不舒適寬敞。”

“有些經濟條件不錯病人不想住病房,如果願意支付療養院的住宿費用,就可以自己轉到我們這裡的療養院來。”

“906的病人就是這樣轉過來的。”

療養院的負責人說:“這位病人的醫生告訴我,病人的疾病情況不算緊急,沒有發生任何的器質性病變,純粹是自身心理問題。”

“醫生說病人排斥一周之前發生的事情,排斥以前的回憶,所以才不願意想起,藥物對病人起到的作用比較有限,更需要在比較寬鬆的環境裡長期療養身心,慢慢恢複,所以把他推薦到了我們這裡。”

說著,這位負責人神色複雜地仰頭看了一眼這棟掩映在樹叢裡的大樓:

“但對這位病人來說,能把一切都忘了,或許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吧。”

白柳看向負責人:“在這樣的地方長期療養,需要不少費用吧,誰為他支付的?”

“他自己。”負責人回答,“906的病人父母親眷都沒有了,他繼承了大筆遺產,足夠他在我們這裡待幾十年了。”

“他有一張專門支付我們這裡費用的銀行卡,我們每月在上麵劃錢就可以了。”

“而且好像他自己也有搞一些營生,具體是麼我不知道,好像是網上的遊戲麼的,每個星期銀行都有不少錢入賬,但問他錢是從哪裡來的,906的病人自己也迷糊,說不記得了。”

負責人解釋:“因為這位病人隻能記得一周之內發生的事情,所以上周的錢從哪裡來,他一直以來都不清楚。”

白柳了然地點了點頭。

每周一次,這個頻率很明顯是杜三鸚在遊戲裡贏來的積分轉賬入戶了。

負責人帶著白柳他們坐上了電梯:“因為這位病人因為記憶隻有一周,認知程度有問題,對周圍的環境十分恐慌害怕,希望你們見到他的時候保持安靜友好,不要嚇到他了。”

電梯到了九樓,負責人帶領白柳一行人穿過走廊,走到拐角,停在了906的房門前。

門裡傳來了一種腔調很奇怪的彈舌叫聲:“有人來啦!有人來啦!”

牧四誠疑惑:“這是……鳥叫嗎?”

“哦!差點給忘了!”負責人在開門前一拍腦袋,轉過頭來抱歉地和白柳說,“忘和你們說了,906的病人養了一隻鸚鵡。”

“???”牧四誠滿腦袋問號,“他養鸚鵡乾麼?!”

負責人道:“906的病人因為隻有一周記憶,他就時常想記錄下自己一周前做了麼事情,但療養院這邊為了避免病人傷害自己,是不供給精神患者尖利物品,所以我們無法提供給他筆。”

“然後他就養了一隻鸚鵡來教它說一些關鍵詞,借以提醒自己一周之前做了麼。”

牧四誠十分迷惑:“你們不提供電子設備的嗎?比如手機之類的?讓他用手機備忘錄記啊。”

“我們提供。”負責人攤手,“但這位病人一周之後就會忘記自己的開機密碼,任何信息都不記得了。”

牧四誠:“……”

負責人無奈:“我們這裡是專業的療養院,不允許幫病人記錄任何關於密碼的信息的,這涉嫌侵犯隱私了。”

“而暴力開機,手機裡麵的所有原始數據都會消失,我們還建議用過錄音筆,電子畫板等等設備,但906的病人在失憶之後對自己的聲音和繪畫的認知度也降低了,他無法相信這些就是一周之前的他記下的。”

“比起這些電子設備,病人更相信自己的寵物。”

負責人歎息:“本來我們也不準養鸚鵡的,但在詢問醫生之後,醫生覺得飼養寵物可能可以改善他的認知情況,最後就不得不同意了。”

“但鸚鵡沒有養在室內,是掛在室外的陽台上的,所以還好。”

負責人說完後,輕聲叩響了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裡麵靜了許久,才傳來鸚鵡奇特又禮貌的回答聲:“請進。”

負責人推開了門,空蕩蕩的病房裡陽台窗戶打開,紗窗飄蕩,鸚鵡矜持地單腳站立在單杠上,但床上和敞開的廁所裡一個人也沒有。

牧四誠四轉腦袋:“???人呢?!”

白柳和劉佳儀的目光都停在了床邊沿。

負責人習以為常地歎氣,然後蹲下身來看向床底,輕言細語地說:“——杜三鸚先生,彆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就是來看看你。”

牧四誠不可置信地彎下了腰,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杜三鸚居然躲在了床底!

身材瘦弱的男生抱著被褥和枕頭縮在牆角,半張臉都被擋得看不見了,膝蓋很沒有安全感地曲到胸前,隻從被子邊緣很警惕地露出一隻眼睛,眼鏡被聳到眉毛上去了。

“我不認識你們。”杜三鸚小小聲地說。

他又往裡縮了一點,很明顯不會輕易出來。

負責人頭疼地拍了一下額頭。

白柳躬身道謝:“麻煩了,能讓我們和他單獨聊聊嗎?”

負責人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有麼事叫我吧,不要太嚇到他了,他最近應該記憶剛剛清零過。”

在負責人離開之後,牧四誠眼睛一亮,袖子一捋,磨拳搽掌伏地就想把杜三鸚給扯出來。

杜三鸚當年靠著毫無道理可言的運氣死死地壓他一頭,搶他不少戰利品,還是在他麵前裝無辜的仇,牧四誠還記著呢!

雖然覺得這家夥也蠻慘的,但人家既然都擺出了這副可憐巴巴求欺負的樣子,不上手搞兩下兩下,牧四誠覺得都對不起自己!

結果牧四誠的手剛一伸進床底,杜三鸚受到驚嚇到般的“啊”了一聲,床就應聲而倒,塌了一個角,斷開的架子正正好壓在牧四誠的手上。

床邊的輸液架也跟著傾倒,眼看就要插向牧四誠的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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