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大概靜了一分多鐘,他抬手揉了揉自己木僵的臉,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臉來:“白柳先生,你是在說笑……”
白柳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逆神的話:“你們有測謊的天平吧?可以拿出來試試。”
逆神:“……”
白柳的態度如此篤定,一開始根本不信的幾個殺手序列隊員也開始動搖起來,他們麵麵相覷良久,最終還是柏嘉木伸手拿了一個天平出來。
柏嘉木定定地望著白柳:“你昨天和黑桃結婚了?”
白柳麵不改色地微笑:“是。”
天平緩緩地倒向【真】那一邊。
全場陷入了長久的寂靜,舉著天平的柏嘉木臉上表情近乎裂開。
逆神緩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把手放了下來。
他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用一種滄桑無比地口吻接著問:“是,是黑桃強迫的你嗎?”
白柳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可以說是。”
天平又倒向了【真】那一邊。
柏嘉木的眼神幾乎就像是要把這個匪夷所思的天平給活吞了。
逆神再次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艱澀地躬下腰道歉:“對不起,我們戰隊的主攻手黑桃給您添麻煩了,白柳先生。”
“他,他可能呢,不太懂結婚這種事情,覺得這可能是什麼遊戲之類的,並不是有意強迫你的……”逆神抬起頭,試圖解釋。
白柳和藹地打斷了逆神的話:“他強行地用掉了十八盒避孕套,還要求我珍藏其中七個。”
天平再一次倒向了【真】。
柏嘉木臉上依舊徹底空白了,他呆滯地舉著天平。
柏嘉木後麵一個一直強行捂住自己嘴不讓自己發聲的隊員忍不住倒抽了一口特彆大聲的冷氣:“十八盒!這麼多!”
逆神轉過頭打了一下這個隊員的腦袋讓他閉嘴,然後深呼吸,調整扭曲的麵部表情,和其他隊員小聲商議:
“怎麼辦,我們之前沒有給黑桃上性知識的生理衛生課,事情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強迫了其他玩家!”
“我當時就說了要給他上的!他什麼也不懂,很容易被壞女人騙的!”
“當時看黑桃對紅桃那個樣子,我們都覺得不可能的被女人騙啊!他和紅桃見了十幾次了,每次都把紅桃認錯。”
“柏嘉木一直不讓我給黑桃放片!都怪柏嘉木!”
“你放了也沒用,這人是個男的,你的那些異性戀庫存對黑桃起不到任何教導效果。”
“當務之急是怎麼辦?黑桃強迫了這人,這人找上門來了!”
“我們要負責嗎?這種自己家的人搞了外麵的人,外麵的人找上門來,我們打發對方的正常程序是怎麼走來著?”
“哦哦哦!我知道這個!”
逆神一臉鄭重地轉過頭,他雙手交叉抵握在膝蓋上,目光深不可測地直視著白柳:“白柳先生,給你五百萬積分,離開黑桃。”
白柳:“……”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白柳迅速地回答:“五百萬積分現在轉給我,我保證不再騷擾黑桃,也不再計較這次的結婚事宜。”
逆神和他背後的柏嘉木神色都是一頓——這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難道不應該是怒斥你們怎麼能用錢來侮辱我的人格之類的走向嗎?
並不覺得自己被五百萬積分侮辱了的白柳笑得十分愉悅:“但這次來找你們,更重要的事情,是想要配合你們給黑桃一次慘痛的失敗教訓,相信這也是你們想要的。”
白柳說到這一步,逆神終於正色道:“你準備怎麼做?”
另一頭。
亞曆克斯沉默地坐在輪椅上,他的雙腿已經被包紮完畢,現在他正靜靜地坐在蓋伊的床邊,一言不發地凝視著病床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蓋伊。
旁邊有護士提醒:“他受了重傷,身體裡有十三處彈片剛剛才被取出來,麻醉效果還沒過,還在昏睡,你想和他說話的話得等一會兒。”
亞曆克斯輕輕地搖搖頭:“不用他醒來。”
“我能單獨和他待一會兒嗎?”亞曆克斯抬頭看向這個護士。
護士善解人意地笑笑:“當然可以,一個小時之後我來換藥,這個時間夠了嗎?”
亞曆克斯點點頭:“謝謝你。”
護士擺擺手示意不用謝,她撩開了幕簾,轉身離去。
帳篷裡隻剩下亞曆克斯和蓋伊兩個人,亞曆克斯在床邊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隔了很久才挪動輪椅移到床頭。
他伸手撩開白色的被褥,亞曆克斯看到了蓋伊放在身側的左手,無名指上銀色的指環閃閃發亮,沒有被任何汙漬沾染。
亞曆克斯伸出戴有戒指的左手,似乎是想要握住蓋伊的左手,但最終隻是顫抖著懸空其上,很久都沒有放下來。
有什麼無形的東西阻止了亞曆克斯攥緊蓋伊的手,儘管這個動作他已經做過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