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密林邊陲(1 / 2)

紅十字會內。

躺在病床上的蓋伊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撐起手臂,靠在床頭,低頭有些驚訝地握了握自己已經完好無損的雙手。

他的傷勢在一夜之間離奇地全部愈合了。

蓋伊抬頭,在看到站在他床邊的白柳之後就更驚訝了:“你怎麼來了?”

“或許你應該先給我說聲謝謝?”白柳笑眯眯地指了指蓋伊愈合的那些傷口,“我偷了亞曆克斯的藥劑來治療你,雖然隻是外用,但看來效果不錯。”

蓋伊看了一下自己手上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那些彈坑,目露驕傲和懷念:“是的,他是個很厲害的好小夥子。”

“亞曆克斯根本不希望你被治好,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決議。”白柳坐在了床頭,抬眸望著蓋伊,“還記得我在結婚前一晚和你說過的話嗎?”

蓋伊很輕地嗯了一聲,他陷入某種很深的思緒,低聲道:“你說,因為神不希望我們得到幸福,所以他製造了戰爭。”

“因為我們過得太幸福的話,就不需要神的存在了。”

蓋伊抬起了頭,他目光堅毅地直視白柳:“就是你的這句話,讓我下定了決心叛變。”

“我要進入土著,破壞掉他們對神的信仰。”

白柳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他垂下眼簾:“是嗎?”

——和他想的一樣。

接下來還需要一場大戰,亞曆克斯第三方陣營就成形了。

亞曆克斯在蓋伊要醒來的時候,就獨自離開了,他不讓白柳告訴蓋伊自己來過,隻是待在蓋伊的帳篷外,坐在輪椅上發呆般地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

這方和敵方的傷兵的擔架焦急地來往,血液滴在地上拉出一條條的紅色的線,在他的四周交錯縱橫編程成一張無形的網,網的中心就是他和他身後的蓋伊。

白柳掀開帳篷出來,他斜眼看著輪椅上的亞曆克斯:“是不是感覺怎麼都阻止不了這一切?”

亞曆克斯沉默了很久,才嘶啞地嗯了一聲:“之前那些土著說,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當時和蓋伊笑了很久,但現在想來……”

“……神製造的這一切,或許隻能神能停止吧。”

白柳垂下眼簾:“或許吧。”

亞曆克斯頓了一會兒,突兀地開口:“我之前有想過,把自己試驗的藥劑用在這些人身上,延長他們的生命,希望他們能活下來。”

“但我發現,無論怎麼延長,他們還是會死,但死後能動,變成了一具會動的,具有攻擊力的屍體。”

亞曆克斯的眼睫輕顫了一下:“屍體沒有記憶,沒有感情,沒有靈魂,但是可以動,可以擁抱,也可以殺人,我覺得害怕,我覺得我製造了一種很可怕的戰爭怪物,我不敢告訴任何人。”

“除了蓋伊。”

亞曆克斯恍惚地輕笑了一下,眼淚從他的眼睫上滑落:

“他說,他不覺得這樣的東西可怕,如果有一天,他變成了這樣的怪物,他也不會覺得難過,因為那樣死後也能一直和我緊緊相擁了。”

“戰爭會把這種會動的屍體變成武器,但相愛的人會用這種武器來擁抱對方。”

亞曆克斯轉頭看向白柳,他神色空茫,好像在問白柳,又好像在問自己:“——我應該用這種藥劑嗎?”

白柳把住他輪椅的後背,平靜地俯視他:“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亞曆克斯攥緊手裡的藥劑瓶子,低下了頭,自言自語:“如果……我不會用的。”

“這個世界上相愛的人太少了,藥劑隻能變成拆散他們的武器。”

白柳側過頭看了一眼帳篷,輕聲說:“有時候拆散相愛的人或許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其中有個人已經選擇了和你不一樣的道路。”

“而你阻止不了他。”

亞曆克斯苦澀地笑了一下:“是的,白柳你為什麼非要把這個真的導致我和蓋伊分開的原因講給我聽?”

“你真是……又理智又殘忍,要眼睜睜地看向自己的愛人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白柳,你根本不明白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痛苦。”

白柳垂眸說:“或許吧。”

他說著,推著亞曆克斯的輪椅往外走。

恢複了的蓋伊從帳篷後麵悄無聲息地鑽了出去,他遠遠地回頭望了一眼帳篷前,那前麵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隻有地麵上留下兩道輪椅轍。

就好像他依稀聽到的亞曆克斯的聲音是他因為太過思念對方產生的幻覺。

蓋伊停頓了一會兒,頭也不回地離去。

晨光微熹。

中心湖泊裡的水麵上布滿了梭形的木製船隻,每隻小船上站著五到十個土著士兵,晦暗深綠的水麵下突擊一隊的士兵攜水雷無聲無息地靠近。

淩晨六點二十五分整,所有潛伏的士兵在下水前都將手表調到了同一時刻,大戰的轟炸首先從水麵下掀起了。

在一陣人仰船翻之後,突擊一隊的人迅速撤退,開始沿著水流通往的河渠有序地埋伏其他水雷,阻止這群在中心湖泊的土著士兵順著河道出擊。

這是一場堪稱完美的突襲,直到一場大雨來臨。

後麵的炮兵們頂著暴雨在雨林裡裝彈,原本可以引起巨大動蕩的頭一批次的幾萬枚炸彈幾乎全都因為大雨的影響,在擊中目標之前就被雨點打進了泥坑裡,沒有造成預期的效果。

而之前用水雷封鎖的湖泊河道隨著水位的急速攀升,造成的影響力也瞬間變小了,無數的土著乘著船隻往外衝,隨著暴雨越下越烈,戰事膠著了起來。

唐二打整個人像是從泥水裡撈出來,半張臉都被淤泥給糊住了,他摸了一把臉,甩手抖了抖手邊掛泥沉了半斤的槍,他用著不順手,正想丟了換技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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