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康樂連滾帶爬地跑下了高考湖,鮑康樂一走,白柳才慢慢地坐在地上,他靠著湖邊仰頭閉眼,用力深呼吸,被泡的發白起皺的指尖在顫。
水真是一種討厭的東西。
在水裡窒息真是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體驗,沒有之一。
陸驛站對岑不明作了好幾個揖,用口型說了幾句好話,求神拜佛一樣把臉色陰沉又詭異的岑不明和他的二隊隊員送走了後,這才轉頭看向靠在高考湖邊沿,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白柳。
又是下湖又是救人,看起來應該是短時間內沒有行動的能力了。
這麼討厭水,就彆這麼逞能啊……
陸驛站神色複雜,他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從樹蔭裡走了出來,他蹲在白柳旁邊,躬身將白柳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將半昏迷過去的白柳給撐了起來。
白柳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但意識到來人是誰之後,緊繃的身體又放鬆了下去,他啞聲喊了一句:“陸驛站?”
“是我。”陸驛站拍拍白柳的背,語氣沉穩,“走,帶你下山。”
白柳靜了一會兒:“……不要告訴方點,我來過高考湖。”
陸驛站頓時哭笑不得:“我怎麼防她啊!她那麼聰明,一個照麵就看出來了!”
“你幫我騙她一下。”白柳說。
陸驛站一個頭兩個大:“我自己的事情都騙不住她呢還幫你騙……”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不討論一些事情。
比如白柳為什麼會出現在高考湖。
比如回了福利院的陸驛站為什麼會出現在高考湖。
兩個人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日常話題,陸驛站把住白柳的肩膀,沉穩地,一步都沒有搖晃地將這個脆弱的,隻有十八歲白柳,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這個埋伏了無數要擊殺他槍支的地方,溫和又安全地送下了山。
走到大鐵門旁邊的時候,陸驛站拍了拍白柳的肩膀,他笑起來:“高考湖裡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高考一定順順利利。”
說完他揮揮手,轉身上山了。
白柳拿著陸驛站給他的葡萄糖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一個人回了宿舍,他現在吃了點東西,有力氣了,推開門一瞬間壓過來一大個男人也隻是勉強後退了兩步,沒有倒地。
黑桃將頭抵在白柳胸口,緊緊抱住他,語氣很悶:“你怎麼才回來。”
白柳推開他:“先讓我洗澡換衣服。”
等白柳洗完一個熱水澡,換了衣服,黑桃已經直勾勾地望著白柳躺在床上了,旁邊還努力地擠了擠,給白柳留下了一個空地。
正在用毛巾擦頭發的白柳:“……”
這宛如闖禍之後單方麵和他和好的狗的眼神……
但白柳還是躺了上去,他難得沒有嫌棄地說要將黑桃趕下床,而是非常直接地倒在了床上,壓在了黑桃的懷裡,擁抱住了黑桃。
黑桃一動都不敢動地僵在原地,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
這樣主動的白柳實在是太少見了。
白柳抬手打了一下,因為頭埋在黑桃的胸前,聲音出拿出來甕聲甕氣的:“太硬了,硌到我了,放鬆點。”
他說完之後自己詭異地頓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黑桃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之後,又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緊緊地擁抱住了自己身上的白柳。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靜了一會兒。
“你一定要走是嗎?”白柳突然問,他的聲音依舊是甕甕的。
黑桃嗯了一聲:“我大概還能存在……”
白柳突兀又冷酷地打斷了黑桃的話:“不要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走。”
他慢慢地弓起身來,蜷縮進了黑桃的懷裡,將頭埋進了黑桃的肩膀裡,白柳抵在黑桃身前的手指輕輕蜷縮,他再開口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用呼吸呢喃:
“不要讓我一個人等你離開的那個日期。”
“……我感覺自己像要被砍頭的罪犯,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我告訴你什麼?”黑桃問。
白柳垂下眼簾:“告訴我,你真的會在我的未來出現。”
“我可以和你做一筆交易。”
“我承諾可以保持一個人的狀態到你出現為止。”
“但相應的,你之後不能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