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2 / 2)

最後還是蕭何先行開口,對劉季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讓章邯與屠睢幫你寫作業嗎?”

一聽到小夥伴這個問題,劉季頓時就一年的鬱卒,憤憤道:“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章邯他怎麼就光長著一張聰明臉,但是實際上一點都不聰明呢?”

當初劉季一拍腦袋,想出了一個自認絕頂聰明的好主意,讓蒙恬、李信、屠睢與章邯四個人一半給他寫作業,一半給他洗衣服。

結果想象的是很美好,但是現實卻是和料想之中的完全不一樣。讓他抓了給他寫作業的倒黴的看上去長了張聰明臉的章邯和看著像老實人的屠睢他一樣對於他的那堆作業束手無策,甚至因為給他倆講課的人是他這個本身就水平不高,一瓶水不滿半瓶子晃蕩,很多東西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人,所以兩個倒黴人實在是搞不明白劉季的作業。

至於說為什麼劉季沒有選擇另一個同樣也是老實人的蒙恬來做這事,那自然是因為他和李曦比較相熟,會導致他的事更容易暴露。

然而如果說寫作業這件事情上劉季遭受到了滑鐵盧的話,那麼同樣在給他洗臟衣服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其中蒙恬自然不必說,他是武將世家出身,雖然自小就是吃得了苦的,可是身為貴少爺的他對於洗衣服這種事情親自經手的肯定不多。而李信……雖然同樣也是窮苦家孩子出身的他身上不存在蒙恬那般的情況,但是“可以乾活”與“會乾活”這二者之間所差的也還是甚遠……李信他洗臟衣服洗的不乾淨啊!

最初的時候,劉季還以為是這家夥存心不給自己好好洗,然後在某一次看過了他洗了自己的衣服以後,就忽然之間頓悟,原來李信對他還是不錯的——他是真的認真了,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會這東西。

一想起自己的悲傷故事,劉季就忍不住的歎上一口氣,“唉,我可真命苦啊。”

而蕭何就靜靜的看著他戲精,還命苦呢,從他們兩個十三歲的時候,因為劉季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所以他們兩個就從老家楚國偷渡到秦國來偷熊貓,而之後被成蟜公子和當時在天下列國都風頭正盛的秦國神女帶走之後,就完全的走上了一條以他們的出身完全不可能走上的一條路。

……已經是彌足幸運了。

不過話雖是如此,但蕭何也知道,劉季口上是這麼說,可心中也是和他一樣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嘴欠罷了。

隨後他搖搖頭,將腦海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撇而淨,他想這麼多能有什麼用,還不如趕緊想想還沒寫完的作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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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和蕭何跑出去以後,李曦也沒有再繼續想他們兩個這怪裡怪氣的模樣怎麼回事,而是繼續著自己的晨練,而晨練過後,則是開始不疾不徐的吃著早飯。

等到一切事情都進行完畢以後,這才慢條斯理地出發去往王宮。

自然,在出發之前,李曦還記得帶上那封當初讓她陷入沉默的來自涇陽的趙姬的對兒子的催婚信。

進了鹹陽宮之後,毫無疑問,李曦的第一個目標方向自然是去看蘭池宮的當初差一點就被劉季與蕭何兩個小孩給偷回楚國的棕棕。

又一段時間不見,小熊貓的體型又大了一些,如今它的體重已經是尋常人抱起來有些吃力的重量了,不過對於天生就力氣大的李曦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太大差彆。

和好像是委屈為什麼現在沒有人願意時常抱著它的棕棕玩了一陣兒舉高高的遊戲,就在一人一熊玩的開心的時候,忽然之間棕棕伸出自己的爪爪,在李曦的腰際勾下來什麼東西。

在那東西落下來的一瞬間,頓時就被庭院中微微吹起的微風給吹拂至一旁,看到李曦頓時就是把雖然現在體型已經不小,但是距離成年還尚且有一段時間的小熊貓放下,準備去把那東西撿回來。

因為那被吹走的東西不是其他旁的東西,而正是趙姬給她的那封讓她勸勸嬴政的催婚信。

而且當李曦正要去撿這被吹到門口方向的信件的時候,忽然間見門外踏進這方宮院一雙腳,而後那封信件準確無誤地落到一隻修長整潔的手中。

是嬴政。

才剛走到這邊來,就迎麵飄過來一封信件,嬴政隨意間的抬手一接,看著朝自己方向望過來的李曦,隨口一問,“這是何物?”

聽到嬴政的這一句,李曦微微彎腰,把剛剛被放下的小熊貓給重新抱起,也是很隨意的回了句,“王上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聽到李曦久違的這樣喚自己,那雙丹鳳眼的視線不由得定定的望了她片刻,隨後嬴政微微垂眸,目光望到手中的這已經是拆封過的信件下班的落款人的時候,眸光倏地一凝,而後他從中取出裡麵的信紙,越往下看,那雙丹鳳眼的目光越冷。

而後嬴政抬眸,看向與自己稍微間隔一段距離的李曦,對她問道:

“你該不會就因為這種東西回來鹹陽的吧?”

聽著嬴政這帶著點莫名意味的語氣,李曦有些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否認道:“不是。”

雖然說這封信件的內容的確是她準備第一個給嬴政看的,但她這次回來的根本原因到底還是因為準備和嬴政提起出海的事情。

至於說這件事情難度係數會不會過高了?其實在後來又想了一下之後,李曦現在反而是覺得其實這件事情還好,畢竟如果要追溯出海這種事情,秦朝時期還真的有過那麼一起,而且這個出海的人還不是彆人,

——正是那個嬴政一輩子的黑曆史,他被人家騙財又騙人,最後兩空的出海去尋找仙山給始皇求靈藥的徐福。

所以到如今李曦越想越覺得,向外航海這一件事情可行。畢竟在曆史上徐某人可是騙了嬴政兩次,其中一次就是出海後回來再二次再行騙,然後卷著東西跑路。

聽到李曦的這一句,嬴政剛才那不善的麵色總算是稍虞,而後道了句,“……這種東西,下次再遇到類似的直接毀了,寡人不想看。”

而聽到嬴政的這句,李曦則是小聲的嘀咕了聲,“那正好,我還不想拿來給你看呢。”

萬一嬴政看了這種催婚的東西,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年齡不小,該要成家了,那你是那你是覺得他可能真的會想李曦覺得她可能真的會想打人。

可是話又說回來,男子娶妻生子,延續血脈,在古代本來就是天經地義,而且更彆說嬴政他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哦,現在應該還隻能叫做王位,而如果嬴政真的想要立後納妃,與她的身份也完全完全沒有立場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思及此,感覺自己真是個毒唯本毒的李曦不由得有些煩心,不想再去繼續想著這件事。

而且恰恰是因為這件事實在是讓她感覺有些心煩,以至於李曦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那句小聲的嘀咕後一瞬間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幽深了些許。

隨後再將這件事搶索性給拋到腦後以後,李曦開口道:“我這次回來主要還是因為……”

不過他這句話才剛打個頭便被一道有些細長的聲音給打斷,是剛剛從宮院門牆以外匆匆跑過來的人所發出來的聲音。

“王上,昌平君求見——”

李曦抬眼望去,是個眼生的小宦官。

不過看著他過來傳話的內容,想來應當是如今嬴政身邊的貼身內侍。

而在聽到他這一聲之後,嬴政隻是淡淡道:“讓他等著。”

“諾。”聽嬴政這麼說,小太監立刻趕忙應了一聲,然後快速退下。

隨後小太監下去以後,嬴政重新看向李曦,道:“你接著說。”

聽此,李曦不由得眨眨眼,問道:“不去見昌平君啊?”

嬴政隻是道:“先來後到。”

隨後他又道:“也是給他一個警告。”

想起近日以來他收到的關於昌平君有所小動作的情報,那雙丹鳳眼中的溫度瞬間褪去兩分。

而聽到嬴政這麼說,李曦沒有立刻就直接同他說正事,而是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了什麼,突然間說了句,“說來,剛才那小宦官長得還挺好看的。”

反正既然嬴政想要警告昌平君的話,那麼也就無所謂在她這邊再多耗費一點時間,於是李曦也就愉快的想到什麼就扯什麼兩句。

聽到李曦這句,嬴政冷哼一聲,道:“你看誰都覺得好看。”

“我哪有?”李曦頓時就是反駁一句,而後看著嬴政,道了句:“最好看的人當然是阿政啦,不過這個小宦官真的是感覺很麵生。”

聽到李曦前一句的時候,嬴政不由得輕輕側了側眼眸。

而後回答了她的後一句,道:“他叫趙高,之前發現他字寫的不錯,就讓他來身邊了。”

“哦~”聽到這個萬分熟悉的名字,李曦東西就是感歎一聲,“原來是趙高啊~”

而聽著李曦這種特意拉長,以至於莫名怪異的語調,嬴政不由得側目看她,道:“你又知道了?”

“算是吧。”聽到嬴政這麼問,李曦給了他一個有些含糊的答案,而後又道:“此人還以勉強強算行吧,反正你能用。”

隻要是在嬴政的手上,那麼趙高就無論如何都翻不出什麼花來。

隻能夠安安穩穩的做一個打工人。

可是說到這裡,話又不得不說回來,齊國這才剛到手不久,趙高也就隨之出現,這不就是很趕巧嗎?

而且她這一次回到鹹陽專門就是為了提出海的事情,所以……趙高這貨就給她去航海吧,開創偉大新航路,從趙高開始。

不過雖然說是要航海,不過趙高他還是得先從船工當起。畢竟秦國是典型的內陸地區,無海,自然也無船,所以在進行航海之前,得先將能夠承載得起海上風浪的航船製作出來。要不然的話,船若不行,大航海計劃也就會通通化為鬱金香泡沫,轉眼間便煙消雲散。

而至於說趙高他會不會當船工?又能不能夠做出海這件事情?就算他不會,難道他還不會學嗎?

同樣身為宦官,人家後世的鄭和都行,憑什麼你曆史上更有名——雖然是惡貫滿盈的惡名的趙高不行?

更何況,身為打工人,就是要滿足老板的要求。要不然的話你打什麼工啊?

思及此,李曦也就直接對嬴政道:“將此人給我,阿政可舍得?”

聽到李曦這句,嬴政隻是淡淡道:“能夠被我大秦的神女看上,是他的福分。”

也就是同意李曦把人帶走了。

見嬴政這樣回答,李曦頓時就彎了彎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道:“那我就謝謝阿政啦。”

而後又道:“我要帶趙高,去齊郡。”

齊郡,也就是在齊王主動的獻上齊國的地圖之後,原本的齊國的新稱。

這個名字,不能夠說他有什麼特彆之處,隻能說……它把嬴政的取名廢特指體現的淋漓儘致。

而並不知道被眼前的姑娘心中給嫌棄了一下自己的起名能力的嬴政則是看著李曦,對她問了一句,“這應當不是你今日來鹹陽宮的原本安排吧?”

李曦也沒有否認,而是坦蕩承認,道:“就算是今日不提,之後也還是要去的。”

李曦原本的計劃本來是和嬴政提起起航海這件事情,而自己沒有打算親身過去。起碼不是現在就親身過去,不過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在看到趙高出現之後,她忽然就臨時想變動一下安排。

隨後李曦又道,這一次說及起的便是剛才被趙高來彙報昌平君求見被他所打斷的那件事,“我之前聽聞,王上似乎對待那些齊地原本的貴族很是優待。我以為,王上不宜對他們太好。”

聽到她這句,嬴政微微抬了抬眼瞼,看向李曦,而李曦則是繼續道:“那些生來便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王上即便是對他們再好,他們也不會念及王上這份情,而是將一切都當做是理所當然。”

“齊地是先齊王主動送上地圖,齊王的確有功不假,可是這份功勞是隻屬於齊王自己,而沒必要恩澤到他們原本齊國的那些貴族身上。”

“既然齊國已亡國,那麼原本的那些齊國的貴族也便是秦國的普通子民,沒必要給予特殊待遇,金銀財物是他們祖輩積累出來的,這屬於他們沒錯,可是身為平民,他們的吃穿住行用度,如今未免太過逾矩了。”

“而將這些原本的齊國貴族們將做普通平民百姓一樣對待,一可讓齊地百姓寬心——既然大家都已經是秦國的百姓了,那麼這些曾經的齊國的貴族也就沒有了貴族的特權,在秦國,普通百姓想要向上,本就一切當看功績。”

“二則是可進一步收攏王權,貴族勢大,係統就有可能造成強龍難壓地頭蛇之局勢。這第三麼,”說到這裡,李曦頓了一下,

然後,嬴政再一次聽到了她的缺德之語,“王上說是要收回他們的特權,必當引起這些人的不滿,而一旦他們不滿了,可能就會動用手中的最後的勢力來進行殊死一搏,這個時候,這些貴族們祖祖輩輩搜刮無數民脂民膏積累下來的碩大財富,也就理所當然的可以充於國庫,而與此同時,又是再一次的收攏民心。”

讓這些貴族們走出他們的貴族舒適圈,來到真實的平民世界,絕對是百姓們樂見其成的場麵。

——畢竟這種當地貴族,不可能多年以來沒做過什麼狗憎人嫌,欺壓百姓,欺男霸女的惡事。

李曦最後一個話音落下之後,嬴政靜靜地頷了下首,“寡人明白你的意思。”

看著他這副平靜的模樣,李曦就知曉他的心中有數,於是也就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隨後她像是忽然又想起什麼,倏地問了句,“既然昌平君不安分的話,那麼下一步,要先行攻楚嗎?”

“不。”嬴政回道,聲音不大,但缺足夠有力,帶著一份睥睨的霸氣,道:“滅魏。”

魏國已殘,比之楚地,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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