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豔光四射,充滿了風情嫵媚,卻又高不可攀的矜貴,讓人隻敢遠觀,不敢輕易靠近。
眉心的那顆朱砂紅痣,讓她越顯冷豔。
她手撐著一個行李箱,隻隨意的站在那裡,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來往的行人,無論男女,目光皆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停住。
其實陳玥今天的打扮不算多豔麗,比她平常的風格收斂許多,畢竟今天是來參加訂婚禮的,她自然不能搶了新娘的風頭。
但架不住她生得實在是好,氣質又獨特,想不□□都難。
不遠處,江欽看得有些出神。
與兩年前相比,陳玥似乎沒什麼變化,又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明明一直期盼著相見,真見到了,江欽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
有激動,有喜悅,但似乎還有著其他什麼。
也不知為什麼,在看到陳玥的刹那,陳妙的身影忽然又在腦海裡冒了出來。
最後還是陳玥先看到了他,先笑著向他打了招呼:“江欽!”
她朝他笑了起來,笑容張揚恣意又燦爛,眉心的紅痣似乎更豔了。但她臉上沒有酒窩,所以笑起來時,沒有陳妙柔軟的甜美,而是直擊人心的美麗。
江欽的心怦然而跳。
“玥玥,”
他下意識喚了一聲。
陳玥卻是眉頭一挑,笑著說:“你還是直接叫我陳玥吧。你都要結婚了,被你老婆聽到了不好。”
聞言,江欽以為是陳玥在表達自己對他結婚的不滿,所以立刻道:“我不結了。”
“……什麼?”
陳玥愣了。
江欽抿著唇說:“訂婚禮取消了。”
陳玥眉頭皺了起來問:“為什麼?什麼時候取消的?你剛才怎麼不說?”說到這,她忽然頓了頓,麵色微微一變。
她不傻,立刻想到了出國前江欽的告白。
但她以為兩年過去了,而且江欽都要結婚了,就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兩家到底世交,她和江欽做不成情侶,但能做朋友。
難道……
“取消了就取消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放心,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喜歡她。”江欽直接道,“玥玥,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江欽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拖了兩年,他也沒了耐心,所以直視著陳玥,說的毫不猶豫。
“當然,你想這場訂婚禮繼續,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跟我走,訂婚禮依然可以繼續。”
不過就是換個名字而已。
他看著陳玥,意思不言而喻。
見陳玥沒說話,江欽上前,伸手想要牽她的手:“你今天趕回來,難道不就是為了阻止我與彆的女人訂婚嗎?”
……猜測竟然成真了。
陳玥隻覺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陳玥,江欽,請叫我的全名。”陳玥避開了江欽的手,臉上已經沒了半點笑意,隻餘嚴肅,“我要特彆說明一下,我今天回來,其中一件事確實是參加你的訂婚禮。但不是阻止,而是祝福。”
她朝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江欽的距離,沉著臉說:“我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種想法。我以為兩年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說話間,她終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陳玥心裡也生了許多煩躁。說實話,陳玥之前其實不打算參加江欽的訂婚禮。
雖然之前她以為江欽已經把以前的事放下,但江欽到底曾經向她告過白,發生過的事,她也不可能當做不知道。
為了避嫌,她最好還是與江欽保持距離。
如果不是盛淮用陳家來壓她,陳玥是真的不打算現在回來。但她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弱了,麵對盛淮和家族的逼迫,獨木難支。
她不想低頭,不想輸,那就必須迎麵而上。
所以陳玥迫切地需要同盟或者支持者。
這種時候,她太需要朋友的支持了。
江欽是江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身份格外不同,如果她與江欽交好,至少她父母不會完全倒向盛淮。
她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
但陳玥沒有想到,江欽竟然還存了這樣的想法。如此一來,她之前的打算反而不好進行了。
她雖然沒有見過江欽的未婚妻,但從其他人嘴裡也聽過了不少。聽說那個叫陳妙的女孩很喜歡江欽,聽說了陳妙為江欽做的許多事,當真是捧著一顆真心送上去。
後來江欽在朋友圈宣布訂婚,她真的以為兩人會修成正果。
“……你說什麼?”
江欽愣住了,臉色霎時劇變。
火熱激動的心在瞬間凝結成冰。
怎麼可能呢?
陳玥怎麼可能不是為了他回來的?陳玥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她明明為此還找了一個與他相似的小白臉當替身!
“不可能,如果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找一個與我長得相似的替身?”江欽失去了冷靜,一時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什麼?
陳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欽的意思,刹那間,她覺得難以置信。
“你是說我的男朋友是你的替身?”陳玥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如果喜歡你,我直接回來找你就行了,我乾嘛要找替身?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陳玥真覺得莫名奇妙。
“江欽,我希望你能冷靜地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陳玥不欲再和江欽浪費時間,直言道,“既然你的訂婚禮取消了,那我也沒必要跟你走了。你走吧,我會自己叫車回去。”
她本來也是自己叫了車的。但當時江欽在電話裡硬要來接她,陳玥想著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不好鬨得不開心,便同意了。
結果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一瞬間,她對江欽的印象跌到了穀底。話音未落,她提著行李箱,轉身就大步走了。
……
至始至終,陳玥都沒回頭。
背影都透著一股冷淡和抗拒。
仿佛都在印證她說的話。
她來參加他與陳妙的訂婚禮,當真隻是為了祝福,而不是來阻止。
那一刻,江欽第一次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令人發笑的小醜。那股羞辱甚至壓過了失望,與憤怒一起充斥進他的心裡。
讓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座急欲噴發的火山。
他大喘著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飛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周振霖,你給老子滾出來!”
……
周振霖當然來不了。
他現在還在醫院裡上藥呢,據醫生說,差一點就要失去男人最寶貴的一項能力了。
最後趕來的是吳茗和其他狐朋狗友。
一行人開車去了酒吧。
白天的酒吧,人自然很少,顯得特彆的清靜。偏偏江欽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清靜,因為隻要一靜下來,他的耳邊就會響起陳玥的那些話。
這嚴重傷害了他的感情和自尊心。
“江哥,到底怎麼了?”吳茗陪著他坐了下來,小心問,“你不是去接陳玥了嗎,怎麼一個人回來?”
“接,接個屁!”
聽他提起陳玥,江欽心情更糟糕,忽然拿出手機砰得朝地上摔去!
啪的一聲。
他用力極大,這一下摔得很結實,手機直接四分五裂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江欽脫下身上的西裝,摔在地上,大聲喊道:“酒呢?上酒!老子要喝酒!”他身上穿的那身西裝還是特意為了今天的訂婚禮訂做的。
上身之後,顯得他越發身高腿長,英俊瀟灑。
江欽本來很滿意,結果卻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拿起一瓶酒,就直接朝嘴裡灌。看到這樣子,吳茗等人心中都有所猜測,一時間,不敢輕易說話。
“看著我乾什麼?喝,都給老子喝!”江欽扯了扯唇角,“今天我買單,我們不醉不歸,喝個儘興!”
吳茗等人阻止不了他,沒有辦法,隻能跟著喝了起來。
這一喝,就直接喝到了晚上。
江欽的酒量不低。而且後麵,吳茗見他那灌酒的姿態,擔心出事,所以悄悄讓人在酒裡灌了水。
但量多了,也會醉。
喝到晚上十點時,江欽已經滿身酒氣,明顯醉得不清。大家都勸他不要喝了,但他不聽,還要讓服務員上酒。
“江哥,你今天喝得實在不少了。再喝下去,家裡人怕是要擔心了。”
家裡人三個字讓江欽要酒的聲音頓了頓。
見此,吳茗忙道:“時間不早了,要不我給陳妙打電話,叫他來接你吧?”他聰明的沒再提陳玥。
果然,聽到陳妙的名字,江欽安靜了下來,喃喃念著:“陳妙,對……陳妙……讓陳妙來……”
陳玥不愛他。
但陳妙愛他。
心臟砰砰直跳。
他一邊說,一邊直勾勾的看向吳茗。
江欽的手機摔壞了,吳茗隻能用自己的手機給陳妙打。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
陳妙接到吳茗電話時,正在和盛淮吃燭光晚餐。
盛淮是下午一點半回來的,不過他沒直接來大平層,而是先去了公司——合格的霸總,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工作。
等到處理完了公司的事,再來到大平層,已經天黑了。
說好的一起用午餐,結果隻能用晚餐。盛淮難得的向陳妙道了歉,當然並沒有什麼歉意,如果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怎麼不早通知?
但陳妙是一隻善解人意的金絲雀,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金主,甚至還要體貼地說:“盛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你那麼忙,工作最重要。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仰頭看他,眼裡帶著隱晦的愛意。
“你放心,我其實也沒有等多久,你不用覺得愧疚。”她笑起來,頰邊兩個小酒窩綻放,帶著點羞澀和失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還是盛先生的時間更寶貴。”
是啊,她隻是個無戲可拍的小演員罷了。在娛樂圈混了一年多了,基本還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
她的時間當然比不得總裁的珍貴。
盛淮很滿意陳妙的態度,看到這樣的女孩,心中壓抑的憤怒都散去了不少,心情好了起來。
他忽然想,他也不是非陳玥不可。
所以當看到陳妙準備的是燭光晚餐時,他沒有像對曾經身邊的那些女人那樣生氣,而是大度的原諒了這傻姑娘的一次越矩。
被人細心捧著,總歸是被人拒絕來得開心。
“你喜歡演戲嗎?”用餐時,盛淮心情不錯的問。
陳妙乖乖點頭,認真回:“喜歡。其實……我覺得我的演技挺好的。”
畢竟演戲可以給她帶來很多錢,她當然喜歡!這一點,陳妙沒有騙人——畢竟她現在就在娛樂公司老總麵前正演著呢。
“我可以給你安排角色。”不等女孩拒絕,盛淮補充道,“你放心,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我知道你不想靠我的關係,但是妙妙,”
他輕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歎息一聲:“這個社會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單純。你看你在這圈子裡混了這麼久,也沒有混出個名堂,不是麼?”
聽到這話,女孩到嘴的拒絕咽了回去。
見此,盛淮滿意的笑道:“當初給你《魔劍》的女二你不要,這一次就一個小配角,不會影響劇組的。”
“可是……”
“妙妙,”他又叫了她的名字,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帶著一點親昵和旖旎,“你不想和我站在一起嗎?妙妙,我很期待你成為得獎的那一天。”
與盛先生並肩而立?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女孩無法拒絕。
對上男人的眼睛,她紅著臉怔怔點了頭。
正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曖昧。陳妙也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忙朝後仰了仰,下巴離開了男人的手。
失了那份溫軟,盛淮微微皺了皺眉。
是綁定江欽的那支手機。
因為太過高興,她今天忘記了靜音。所以人啊,還是不能太飄。陳妙在心裡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今天的行為。
陳妙也愣了一下,不過她反應很迅速,鎮定地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本來要掛斷。結果,盛淮卻按住了她的手。
“吳茗?”盛淮眉頭一揚,“是個男人的名字?”
“嗯,是認識的一個朋友。”陳妙看了男人一眼,改了主意,“盛先生,我先接個電話。”
“去吧。”
盛淮點了點下頜,看上去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來自男性的電話。
直到看到陳妙拿著手機站起來,朝遠處走,他的目光才驟然暗了暗。但他沒有動,依舊坐在餐桌前。
……
“喂,有事嗎?”
電話接通,陳妙臉上掛著笑,淡定的問。
那頭,吳茗道:“陳妙,江欽喝醉了。你快來接他吧,還是之前的老地方,我們等你。”
陳妙笑了笑,淡聲回:“我為什麼要去接他?”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電話另一頭,明顯安靜了下來。
“江欽醉得很厲害,陳……”
“以後這種事,不要給我打電話了。”不等他說完,陳妙直接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嗎?訂婚禮取消,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他醉得厲不厲害,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現在很忙,掛了。”
話音未落,她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想了想,陳妙直接把江欽和吳茗等人的電話全部拉進了黑名單。
然後設置了靜音。
做完這一切,她鎮定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笑著說:“盛先生,我們繼續用餐吧。”笑容完美無缺,沒有給任何解釋。
盛淮切牛排的手微微一滯。
是誰?
為什麼要走到一邊去接?
而且還一直笑著和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話?
心裡忽然多了一絲煩躁不滿。
……
酒吧。
包廂裡安靜至極,落針可聞。
電話被掛斷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看著坐在中間臉色極其難看的江欽,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雖然電話已經掛斷了,但是陳妙那兩句“我們徹底結束了”,“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似乎依然清晰可聞。
良久,吳茗才開口說:“江哥,你今天確實做的有點過了。到底是訂婚禮,說取消就取消,女孩子的臉皮那麼薄,怎麼掛的住?江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江欽沒有應。
其他人看著他的臉色,想了想,小心地說:“對對對,平日再溫柔的人,也會生氣。”
“陳妙肯定生氣了。”
“是啊,她今天都哭了。她那麼喜歡江哥,可江哥為了彆的女人拋棄了她,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很難過。”
江欽沒說話,但臉色好了一些。
他今天確實過分。
但陳妙愛他啊。
她會生氣,會傷心,但她還是愛他。
“要不,再打一次,江哥,你和陳妙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有人提議。
江欽沒回答,但態度是默認了,看向吳茗。
吳茗無奈,隻能拿出手機又撥了過去。然而這一次,電話沒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可能是信號不好,再打。”
結果,吳茗連打了三次,都沒通。
江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見此,有人乖覺地拿出自己手機說:“可能是吳茗的電話出問題了,我來打。”說著,就撥了陳妙的電話。
結果還是沒通。
直到一圈人全都打了個遍,依然沒有打通,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猜測。但那個猜測實在太離譜,一時間,無人敢信。
“艸,陳妙不會把我們都拉黑了吧?”
有人心直口快,沒深想話就出了口。
話一出口,包廂裡就又冷了幾分。
有人想打圓場,便笑著說:“怎麼可能,陳妙那麼愛江哥,怎麼舍得拉黑?肯定是手機出問題了。”
“對對對,肯定是手機出問題了。哎,既然聯係不上,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直接送江哥回去吧。說不定陳妙都在家等著了。”
江欽卻是沒動,而是坐在那裡,帶點固執地說:“去借一個手機。”
分明是不打通電話補罷休的模樣。
其他人拗不過他,最終隻能去借了一個手機。
這一次江欽親自撥了陳妙的電話號碼。
五秒後,電話通了。
那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似乎成真了。
*
陳妙愛他。
江欽對此深信不疑。
可是……
陳妙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