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 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很長的一段時間,看著那大紅色的感歎號,江欽都處於懵逼的狀態。
腦子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如夢初醒, 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繼陳妙拉黑了他的電話後, 她又拉黑了他的微信!
許是這個事實太不可思議。
江欽的大腦都被其完全占據。
陳妙怎麼敢, 怎麼能拉黑他的電話,又拉黑他的微信?!直到此刻,江欽也不相信陳妙說的那句他們徹底結束了這話。
他認定陳妙在鬨脾氣。
他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酒意非但沒有散去, 似乎隨著這風變得更濃重了。
甚至於, 影響了江欽的理智。
他隻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極其難看的拿著手機, 如箭一般衝出了公寓,直接朝清大走。
直到到了清大正門口,被保安攔住,他才倏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他竟然主動來清大找陳妙?
簡直荒唐!
不等保安仔細詢問, 江欽又忽然轉身快步往回走。結果因為走得太急, 沒有看到麵前的電線杆。
砰的一聲。
江欽直直的撞了上去。
他甚至來不及感受劇痛,便先一步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江欽睜眼, 就看到了一片慘白色,眼睛有點疼,腦門更疼。
“江哥,你醒了?”
直到, 耳邊傳來吳茗驚喜的聲音。
“……我怎麼會在醫院?”江欽還沒完全清醒。
吳茗忙給他到了一杯水,邊解釋:“你昨晚在清大附近撞到電線杆,撞暈了,被清大的保安叫了救護車,送到了醫院。”
醫院本來要給江欽父母打電話,正好吳茗的電話打了過來,所以就通知了吳茗。
吳茗知道江欽的性子,出了這種糗事,江欽絕對是不願意告訴家裡的。況且,他剛因為訂婚禮的事情與家裡鬨了一場,所以吳茗就自告奮勇過來了。
等了一夜,總算等到江欽醒了。
醫生說,他江哥這一撞有點厲害,中度腦震蕩。吳茗正擔心呢,現在看到江欽醒了,心裡送了好大一口氣。
“江哥,你大半夜的怎麼會去清大?”吳茗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會去找陳妙的吧?”
聽到陳妙的名字,江欽本還有點迷茫的眼神刷得清明了。
“陳妙把老子微信拉黑了!”
他幾乎是義憤填膺。
“就這?”然而相比他的激動,吳茗冷靜多了,“江哥,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如今她把你拉黑,可能是真的想結束,這樣一來,你也少了事不是嗎?要我說,當初就不應該找什麼替身女友,你真喜歡陳玥,再去追就是了。”
“咱們大男人,難道還怕拒絕?都說烈女怕纏郎,你如果纏了陳玥兩年,說不定都抱得美人歸了!”
不等江欽說話,吳茗忽然問:“江哥,難道你希望陳妙來糾纏你嗎?”
“當然不希望!”
江欽下意識反駁。
“既然如此,那陳妙下定決心和你斷了,不是好事嗎?”
好事?
是這樣麼……
吳茗認真地說:“江哥,遇到像陳妙這種不吵不鬨不糾纏的前女友,你該高興才是。”
江欽:“……”
……
【想好跟哪位導師了嗎?複習的怎麼樣?】
消息來自隋時安。
陳妙剛才把江欽和他的朋友們全都拉黑了,但江母和隋時安的號還留著。一來是他們與江欽那堆人都不一樣,一來也是因為她對這對姐弟印象極好。
雖然直到現在,她也還沒見過這位隋教授,但因著原書的描述和劇情,陳妙本能地對隋時安帶著濾鏡。
是以,突然收到隋時安的消息,她雖有些驚訝,但也不會像對待江欽等人那樣置之不理,而是認真的回複。
陳妙:【謝謝隋老師關心,我已經想好了,是法學院的薑允教授】
至於複習的怎麼樣……
這些日子陳妙忙於工作,確實疏忽了學習。這點事,自然就不必說出來了。
但這位隋教授的性子似乎有點較真或者一板一眼。
隋時安:【薑教授很好。】
他先是回了一句,然後又問了一次陳妙沒有回答的問題:【那你複習的如何?】
那一瞬間,雖然隔著手機屏幕,但陳妙依然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於老師的天然壓迫感。
她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本想隨便敷衍忽悠過去,但隋時安和江欽等人不同。她可以無所顧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在江欽那些人麵前演戲,卻不想欺騙一位會關心她的學習的老師。
陳妙:【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複習進度沒有達標。】
說這話時,陳妙心裡也生起了一點罪惡感。
像是小時候沒有好好學習,辜負了對她抱有期望的長輩和老師的愧疚和心虛。
陳妙:【隋老師放心,我已經深刻反省過來了。我明天就去圖書館,努力複習!】
……
實驗室外。
隋時安剛做了試驗出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疲憊,眼底有著一層青黑,但他的目光依然是清明鮮亮的。
比起旁邊已經控製不住打嗬欠的助手,他的狀態還算不錯。
因為忙於各種實驗,隋時安的作息很亂,發完消息後,才驀然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晚了,大部分人基本都睡了。
結果沒想到,陳妙竟然回了。
也就是說,她還醒著。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隋時安理所當然地想到了今天那場被臨時取消的訂婚禮。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什麼人,但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不僅智商超高,情商也很正常。
所以哪怕沒有切身體會過,但隋時安也能猜到一個被心愛的未婚夫拋棄的女孩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白天時,在外人麵前,也許還能強撐。但到了夜深人靜獨處時,自然就不用再掩飾壓抑內心的悲傷難過了。
受了那麼重的情商和羞辱,睡不著實在太正常了。
或許,那個看似凶狠的小姑娘現在正一個人躲在屋裡哭吧。
思及此,隋時安擰了擰眉心。
隋時安不喜歡言而無信。但凡答應過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儘力做到。之前,他應了江欽的請求,帶一帶陳妙。
雖然之後發現陳妙學的是文科,鬨了一個小烏龍,但隋時安做事向來講究有始有終。
即便現在陳妙與江欽已經不再是未婚夫妻,與他也沒有了任何關係,但他還是記著這事。
是以,他給陳妙發了消息詢問。
但現在,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冒然的舉動。對於那小姑娘來說,也許現在根本不想看到與江欽有關的任何人和事。
而他,卻是江欽的舅舅。
他想了想,打字:【不錯。你有這個想法很好。儘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再投入學習中才會事半功倍。】
他本來是想勸慰,但隋時安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一時間也想不到安慰的話。
最終,他隻補充了一句:【隻有你學到的知識永遠不會拋棄你。】
……
看到這句話,陳妙忍不住翹起了唇角。她想,果真不愧是一心學習和事業的天才教授,安慰人的話都與彆人不一樣。
如果是其他人,這種時候,大部分都會勸受了“情傷”的她出去玩一玩走一走,或者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但隋教授與眾不同,而是催促自己學習。
她抿著唇笑,心情頗好:【嗯,我會的。謝謝隋老師。】
那頭回了一個:【不用謝我。明天既然要去複習,那今晚早點休息。】
【晚安。】
陳妙也回了一句:【隋老師晚安,好夢哦!】後麵加了一個小熊貓睡覺的表情包。
……
隋時安已經換下了實驗服,回了休息室裡,吃了點東西。明明很困,但大腦依然在不受控製的高速運轉,這讓隋時安無法安心睡著。
這是他的常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