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我孫子回來了, 不但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 你個死老頭還跑出去釣魚, 然後讓不知所謂的人質疑他的身份, 給攆走了, 是這個意思嗎?”戚老太太唇角還是帶著笑, 慈祥又溫婉的臉上,那點笑容清淺到了極點, 半點沒看出煙火氣息來。
戚國雄抬起頭偷瞄了眼,心跟著提到了極點, 已經七十歲的老將軍, 跟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樣縮在原地不敢動彈。
作為同睡了一輩子的枕邊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婆子這是氣大發了。
白瑞芬聽到了婆婆的話, 沒忍住捂著嘴又哭了起來。
“戚嬸兒, 我可不是這意思,隻是……你們到底是得謹慎點兒吧?他這進門誰都不理,人也不叫,好像誰都看不到眼裡頭似的, 就他這性子,要是真有了戚家當靠……啊!”孫玉芬聽了老太太的話,有些臉色不大好,可是他們家跟戚家沒得比,期期艾艾上前話都沒說完, 就直接被白瑞芬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你乾什麼?還有沒有王法……哎喲!”孫玉芬抬起頭惱怒的喊,他們家就算比不得戚家,可也不是小門小戶的,這女人怎麼就敢動手呢……隻是她話沒說完,白瑞芬就用自己利落的身手一腳將孫玉芬踹到了門口,充分證明了她到底敢不敢,有多敢。
戚老太太身邊的警衛員小周要上前攔,被老太太涼涼看了一眼,趕忙垂下眼眸不動了。
“我的兒子,憑什麼叫你?憑什麼要理會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戚家的孩子,他想怎麼著就怎麼著,輪得著你說三道四嗎?”白瑞芬也是特勤部隊出來的,現在還沒退下來,隻是到了二線做領導。
她的身手再加上渾身的氣勢,讓孫玉芬眼淚鼻涕橫飛之餘,再說不出話來。
“乾媽您彆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婆婆過來的。”劉思恬見白瑞芬抹了把眼淚,氣得還想上前,趕緊撲在孫玉芬前頭,哭著求她。
白瑞芬眼神複雜的看著劉思恬,眼淚又止不住落了下來,她嘴唇抖動了好久,話才說出口:“小時候,你弟弟有什麼東西都惦記著給你留,現在你竟然把弟弟氣走了,我是白疼了你這麼些年……果然是嫁人了,既然你都是陸家媳婦,以後就彆總回戚家了。”
“乾媽,您這是不要我了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思恬整個人跟被雷劈了一樣,她跪著上前抱住白瑞芬的腿,不可置信的問。
實際上,不管是白瑞芬還是戚家人,都知道劉思恬不會故意氣走沈和安。
可是一直以來,她總是縱容著陸家人蹬鼻子上臉,在戚家自我感覺良好,也確實讓人恨鐵不成鋼。
“這對你重要嗎?你嫁人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你是戚家的孩子,不需要低三下四,可你是怎麼做的?你有相信過戚家嗎?帶著你婆婆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白瑞芬閉上眼睛哽咽著說完,狠下心腿一動,將劉思恬輕巧推開,到底沒舍得用力氣。
劉思恬是戚景全關係特彆好一個戰友家的孩子,夫妻兩個都是孤兒,當年戰友出任務死了,妻子也活不下去上吊自殺,隻留下了三歲女兒哭的撕心裂肺。
那時候白瑞芬正好懷著身孕,母愛空前高漲,就跟戚景全商量領養了這個孩子,為了給那個死去的戰友留個後,才沒給她改名字。
劉思恬來到戚家以後確實特彆懂事,小小的孩子接人待物特彆小心翼翼到讓人心疼。
在沈和安出生後,劉思恬也對他特彆好,要不然沈和安才一歲多點的孩子不會什麼都想著姐姐。
自從沈和安丟失以後,白瑞芬難受的時候,都有劉思恬陪著她,久而久之,戚家都認了這個閨女,隻有劉思恬從來都沒這個自覺,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所以她在嫁到條件還不錯的陸家以後,總是沒有底氣,任由婆婆在頭上作威作福,就算在戚家也是如此。
白瑞芬看不過去說了許多次,明裡暗裡說著戚家會給她做主,可她卻從來沒聽到心裡去過。
到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了兒子,竟然被她的縱容導致那孩子氣走……想到兒子來到戚家受到的待遇,可能會有的委屈,白瑞芬就覺得心跟被刀挖了一樣疼。
她捂著嘴坐回婆婆身邊哭得不能自已,再不肯看同樣哭得厲害的劉思恬一眼。
“小周,送陸太太和思恬小姐出去。”戚老太太看著向來要強的媳婦哭得人都顫抖起來,輕輕拍著她的背,淡淡吩咐了一句。
“我戚家廟小,以後沒什麼事兒,你們就不要上門來了。”
“奶奶……”劉思恬這才心慌起來,站起身哭著喊了一句,還沒等她上前,就被小周冷著臉攔下來。
“兩位請吧。”
孫玉芬咬著牙站起身,見戚家老爺子不說話,老太太也一臉不樂意,雖然快氣瘋了,想起丈夫和兒子的叮囑,卻還殘存點理智。
她拉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劉思恬往門外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還記得忍著疼對那個被叫做楊叔的人使了個眼色。
楊叔眨了下眼睛,低垂著頭沒說話。
****
“你還站在這兒乾嘛?還不去找!找不著你也不用回來了!”戚老太太等人走了以後,才冷冷看著戚老爺子吩咐。
“哎,我這就去安排。”戚國雄摸了摸鼻子,趕緊往外跑,小於隻能苦笑著趕緊跟上去。
現在是著急找沈和安,等這事兒結束了以後,知道老首長這些時日乾的事兒,怕是他也得跟著吃掛落……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老首長怕媳婦怕的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為什麼總是不怕死的摸老虎屁股呢?
這不是壽星公上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