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吃飯。”孫國治的聲音有點陰柔, 他本身應該算是三個兄弟裡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雖然算不上帥, 可以前總愛笑著,也還算是個陽光少年。
誰也不知道他這兩年在監獄裡發生了什麼, 反正從出來開始他就是這副陰霾的樣子。
李春華和孫承福兩口子對著這唯一剩下的兒子,隻有護著的份兒,也不會多追究。
他們現在在順義一個小村子裡頭, 這個地方離村落有些遠,基本上不會跟村民有什麼來往, 然後屋子邊上有座矮山,他們自從過來後,也都是翻越這座矮山進出,所以也沒被村子裡的人發現有外來人口和不對。
眼下才五點多, 正是人將醒未醒最困頓的時候, 孫國治卻好像一夜未睡, 眼下帶著些青黑,他踹開門以後,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就站在門口抱著胳膊等著。
沈旭翎和趙博文也不敢不聽話, 昨天隻是沈旭翎護著趙博文動作慢了點,就直接被孫國治推了個跟頭摔破了頭,若是這會兒不聽話, 可不是學校裡小朋友罰站沒有小紅花的時候了。
所以他們都趕緊磨蹭著從床上爬下來, 吭哧吭哧走了過去。
說實話兩個小家夥這會兒還困的不行, 而且沈旭翎有些不舒服,他們平常吃早飯都是八點左右,這會兒天都還沒亮,可想而知有多早。
隻是他們隻敢在夜裡做飯,然後白天吃冷灶,所以這會兒叫他們起床吃熱乎的,已經是孫國治看在趙博文是對他特彆好的姐姐生的孩子份兒上了。
“舅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趙博文偷偷看了沈旭翎一眼,大膽的問孫國治。
“很快。”孫國治隻說了這兩個字就在一旁吃飯,不再說話。
兩個小家夥麵麵相覷,繼續吃飯也不敢說什麼。
“你說沈和安怎麼會知道博文是他兒子呢?”不遠處的山坳坳邊兒上,李春華靠在土堆上,對抽著旱煙的孫承福問,一旁開車帶他們過來的司機,那個中年男子不聲不語的站在他們不遠處,像是陪著他們,更像是看守。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是你平時對那丫頭和沈旭翎太露相了。”孫承福緊著抽了幾口旱煙,不再說話。
李春華撇了撇嘴沒敢多說什麼,兩年牢獄之災下來,她就算再混也知道個眉眼高低了,也不像以前那麼尖銳,兩口子明明才四十多歲,看起來跟五六十歲一樣,都有些蒼老的過分。
“我可跟你說,這倆孩子現在是金窩窩頭,你彆再跟過去一樣動不動就動手,要是他們有個好歹,我先打死你。”孫承福見李春華不吭聲,過了會兒才有些陰狠的威脅,李春華抖了一下,點了點頭。
自打沈旭翎和趙博文昨晚上來了,她除了給兩個孩子扔了床被子,也沒做彆的,就連沈旭翎都是孫國治不小心弄傷的。
隻是她不動手,也沒有替沈旭翎照顧傷口的想法,能忍住不揍沈旭翎一頓,已經是在監獄裡吃了無數教訓才學會的隱忍了。
倆人也沒再說彆的,等他們和綴在二人身後的中年男子趁天明之前進屋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吃完了飯,又重新被關回了那間小屋。
等天光大亮的時候,沈和安和白瑞芬已經在醫院裡頭了,戚景雙和老爺子守了一宿,老爺子打死不肯回家,眼下被強迫睡在姚素馨旁邊的病床上,正小聲打著呼嚕,隻有戚景雙眼中帶著血絲跟戚景武的媳婦管紅叮囑一歇事情,準備回去先歇一歇。
“醫生說娘是心臟有些不大好,不是突發性腦溢血,還好……她應該很快就能醒,等醒了嫂子你喂她喝點兒粥吧,中午我從家裡帶飯過來。”
“你多睡會兒,彆著急過來,我已經讓你二哥中午從單位打飯過來了。”管紅心疼戚景雙,推著她回去休息。
“怎麼樣?孩子有消息了沒有?”送走了戚景雙,管紅趕緊轉過頭來問白瑞芬。
白瑞芬搖了搖頭:“對方勒索我們,要十萬塊錢才肯放人,景全已經去湊錢了。”
“啥?十萬塊錢?這可不是小數目,你們報公安了沒有?”管紅吃驚的看著白瑞芬和沈和安,第一個字說的聲音有些大,隨即立馬聲音低下來湊近二人問。
“沒有,對方派人監視著我們呢,說不準什麼地方就有人,我們不能冒險。”白瑞芬說著眼眶又開始泛紅,沈和安趕緊上前握著她的肩膀安慰。
“那你們看著點兒媽,我去給你二哥打電話,我們應該能拿出來兩萬左右。”管紅馬上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咳咳……不用,你們拿出來兩萬還過不過日子了,你們拿一萬就行,我和老頭子還有五萬塊,剩下的先管景雙借。”老太太在床上虛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