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珠家(窮的叮當響...)(1 / 2)

小寶珠是來送飯的,雙搶可沒有時間回家吃飯。

她提著小籃子,扯著小蘿卜頭男娃說:“哥哥,來吃飯。”似乎想到了什麼,更大聲說:“你才沒有吃田狗子家飯,你吃的是咱家的飯,咱們才是一家人,不要怕他!”

男娃抹了一把鼻尖兒,吸溜兒了下,小臉兒慎重的說:“我知道的。”

兩兄妹,手牽手來到地壟溝邊兒,田大家的也將鋤頭放下,坐了下來。雙搶時節,家家戶戶都是送飯,也是各家水平的最好體現。畢竟啊,雙搶這麼累,如果再不吃點好的補一補,這身子骨哪兒扛得住?

如果連這個時候吃飯都要省,要麼就是真的很窮,要麼就是極度摳門兒。

小寶珠家,就屬於前者,不過小姑娘卻眼睛明亮,小嘴兒抿的緊緊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鄭重的打開小籃子,說:“今天我做了餅子哦。”

這在他們家來說,已經很好很好了。

隻有這樣特彆累的日子才舍得這麼吃。

發黑的苞米餅子比小孩兒巴掌還大一點,籃子裡有三個,還有一盤子炒白菜,白菜清湯寡水,看不到一點點油星兒。小寶珠抬頭,脆生生的:“媽媽,哥哥,吃飯了。”

兩個人一人拿起一個苞米餅子,看到小寶珠沒有動。

田大家的咬了一口,問:“你怎麼不吃?”

小寶珠用儘全力才不去看苞米餅子,認真說:“我吃過了,我和弟弟,在家裡吃過了。”

她少吃一點,媽媽和哥哥就能多吃一點了。

小姑娘這樣想。

隻不過,小肚肚毫不給她留一點麵子,剛說完,就咕嚕咕嚕的叫。

小蘿卜頭兒寶山也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苞米餅子。

田大家的……雖然大家都叫她田大家的或者田大嫂。

但她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叫戚玉秀。

戚玉秀看著瘦的風一吹就不見了的女兒,不由分說的將一個餅子塞到她的小手兒裡,說:“家裡有多少東西我不曉得嗎?你吃你的。”

小寶珠搖頭,不要。

“我是當媽的還是你是當媽的?你不吃東西哪有力氣乾活兒?趕緊的,彆惹我生氣。”

小姑娘看看媽媽,又低頭看看苞米餅子,她忍不住又吞咽了一下口水,想了想,說:“那、那我吃一半兒好了。”

她立刻掰開餅子,把另外一半兒遞給媽媽,說:“我乾活兒少,不餓的,媽媽多吃一點。”

說完,一口就咬在了苞米餅子上,嘴角翹的高高。

苞米餅子,好實在哦。

她眼睛彎彎,說:“真好吃。”

隨即小手兒又戳了一下哥哥,說:“快吃呀。”

娘仨兒苞米餅子就吃成了珍饈美味,表情格外的滿足。村裡絕大部分人家都吃的比他們好,田二家的遠遠的瞄了一眼這邊兒,冷哼一聲,夾了一口帶著油水兒的菜,心中熨帖了一點點。

那種窮鬼,她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彆看田二家的背後說人小話兒,甚至感受了一下“自由飛翔”與“騰空落地”,但是要說起來,她可還真不敢去找茬兒。彆說她不敢,村裡任何人都不敢。

正因為不敢,他們才隻會背地裡嘀咕人,找找優越感。

他們背地裡嘀嘀咕咕,卻不知道,彆人也背地裡嘀嘀咕咕他們呢!

雖說雙搶很累,但是越累,反倒是越想找點八卦樂子,幾個新知青看了一出大戲,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咋回事兒啊?”

“啥掃把星啊?”

“這挨打了就那樣了?我還以為那個田二嫂子多厲害呢。咋咋呼呼的,鬨了半天是個繡花枕頭。”

“那個田大嫂子也奇怪啊,彆人都那麼說她,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這孩子打架她倒是衝上去了……”

新知青是不曉得個一二三的,可是啊,老知青曉得啊。

知青點負責人叫蒲南,是第一批下鄉的知識青年,已經在他們這邊待了兩年多了,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眼看大家議論紛紛的看上了他。他咳嗽一聲,壓低聲音:“田大嫂子有一隻耳朵有毛病,距離遠一點,她聽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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