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賣給我!”女孩子激動的口水都噴出來了。
寶山和寶珠默默的後退一步,這個姐姐,怪怪的。
“我們不賣!”寶山率先開口,他們隻是采蘑菇,所以不擔心,“妹妹我們走。”
誰不知道現在買賣東西是投機倒把,他們雖然小,但是也不蠢。
“姐姐有錢的,不是騙你們。”
女孩子看著兩個瘦小的孩子,似乎是很快的又改變主意:“既然你們不賣,我跟你們換,你們換嗎?我願意用糧食換,其他的魚肉也行,你們看呢?”
她的視線落在兩個小孩兒身上,心疼的微微搖頭,說:“你們這也太瘦了。”
這個時候,小寶珠突然開口:“姐姐,你認識一個哥哥嗎?住在市裡,是大學生,胖胖的,高高的,姓薑。”
女孩兒:“……胖、胖、的?”
她弟弟,胖……嗎?
她弟弟,一米八三,一百四十斤,怎麼來說都不是胖子吧,多標準啊!
然而她不知道,時代不同,標準不同。
六十年代,都精瘦。
正常身高體重?那就是“胖”。
倆人的認知,都沒毛病。
小寶珠:“他身邊還有一個更胖的……哦,那個哥哥姓陳。”
女孩兒笑了出來,說:“薑朗啊,他是我弟弟。陳可言是他同學。”
寶山挑起眉毛,小小孩兒,還挺嚴肅的。
而一旁的寶珠也長長的哦了一聲。
“他之前就想來找你們,但是趕上下雨沒法兒上山,後來正好趕上他們學校比較忙,隻能先回去了。其實這是我來的第四次了,我是來找你們的。我叫薑粵。”
寶珠不怕事兒,眨巴大眼睛脆生生:“找我們乾什麼?”
薑粵看著他們瘦巴巴的,又想到弟弟的叮囑,她笑了出來,說:“當然是找你們交換東西啊!像是你們的蘑菇,我就很喜歡,但是我分不清哪種有毒哪種能吃,你們願意跟我換嗎?山裡其他的東西,也可以跟我換。”
小寶珠眼睛更亮,輕聲:“什麼都能換嗎?”
停頓一下,小孩兒小臉兒繃的緊緊的,緊張的試探:“糧食……也可以嗎?”
薑粵點頭:“當然可以!”
她看向了兩個筐子,說:“你換一筐給我,我給你一袋米一袋麵。”
寶珠眼睛一下子圓溜溜,不可置信:“米???麵???”
寶山小臉兒嚴肅:“你有什麼企圖,蘑菇根本不值多少錢。”
薑粵看著兩個小孩兒,心裡越發的暖和,她不曉得孩子們有沒有跟人換過東西,不過還是趕緊告訴他們:“我不吃虧的,你們看你們的籃子裡,紫蘑菇比較多吧?彆的蘑菇我不認識,但是我認得這個紫蘑菇,這個曬乾了不便宜的。”
她細心叮囑小孩兒:“如果有人便宜了跟你們換,才是騙你們。我奶愛吃這個紫蘑菇,我最知道它了,不能人工培育,價格可不低的。”
寶珠側頭看了看哥哥的小背簍,果然是紫蘑菇最多。
“我不會騙你們的,下午在這裡等,我給你們送糧食,好不好?”
寶山拉住寶珠。
但是寶珠卻看著薑粵,想了想,點點頭,脆生生的說:“好。”
她轉頭,看向了寶山,說:“哥哥,我相信大姐姐。”
薑粵笑了出來,豪氣:“那下午三點半,成不?”
寶珠眨巴眼,點頭:“好。”
薑粵碎碎念:“那我得趕緊往下走了,三點半能回來,都是快的了……”
寶山和寶珠對視了一眼,寶珠突然叫住薑粵,說:“大姐姐,路上小心。”
薑粵瞬間覺得心都要化了,她眼眶紅紅,說:“放心,姐姐對山裡也算是熟悉的。我們下午見。”
薑粵走的很快,確實是走慣了山路的樣子,寶山看著她的背影,說:“我們真的要跟她換嗎?”
寶珠堅定乾脆:“換!”
她不知道是要說服哥哥,還是說服自己,小臉蛋兒微微揚起,說:“我覺得她是真心的,如果是壞人,我們有什麼值得圖謀的?我們一看就比她窮多了。”
她掰著小雞爪細數:“她的衣服很新,顏色鮮豔一個補丁也沒有。她的臉擦得像是白麵鬼,一看就是有錢買雪花膏的人家;她的頭發烏黑錚亮,你看我,黃毛丫頭;她看起來比村裡的冬梅姐姐還胖乎。冬梅姐可是咱們村條件最好的女孩兒了。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弟弟,看起來也是肥頭大耳……呃,這個詞兒用的對不對?反正就是胖!他們家條件都這麼好,肯定不會貪圖我們什麼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下。”
小機靈抿著小嘴兒說:“而且哦,我們也不要錢啊,我們不是投機倒把,我們就是互相幫助。”
寶山聽了妹妹的話,說:“你說的有點道理。”
寶珠笑嘻嘻:“我聰明呀,哥哥,既然姐姐說紫蘑菇比較貴,她喜歡紫蘑菇,我們多給她準備紫蘑菇吧?反正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吃紫蘑菇,彆的蘑菇也很好吃。”
寶山豎起大拇指:“妹妹真聰明,那,三點半是幾點?我們沒有手表。”
寶珠軟軟的:“沒關係啊,反正,我們一下午都會在。”
“對哦!”
他妹妹雖然小,但是村裡男娃娃女娃娃都比不上,最機靈了。
兩個人互相誇獎,倒是也沒在這邊耽擱,反倒是很快的往回走,至於兩背簍蘑菇,自然也是不用留下的。這邊沒有彆人來,他們兩個下午肯定能撿一筐的,加油呀!
兩個小孩兒機靈的往回走,而同樣往回走的薑粵則是抹著眼淚兒。
她感慨:“這世上真有這麼窮的孩子。”
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了,幾天前她弟過來看她,意外在山上遇見了這兩個小朋友,據她弟說:窮的補丁疊補丁,風一吹就跑,跟骨頭架子似的。那個時候薑粵還有點不相信呢。
現在日子好,農民過的也不差,她現在租的院子也是村裡,但是村裡的小孩兒,跟城裡小孩兒差彆也不大。根本沒她弟說的這種情況啊。可是她弟很堅持,但是正好趕上下雨,又趕上他得回校,沒辦法,隻能把這個事兒托付給她這個姐姐。
薑粵其實不怎麼相信真的有人窮成這樣,但是薑朗這人又不是信口開河的。
所以她連續幾天都上山了,隻不過一直沒有遇到什麼小孩兒,她的怒火是一天比一天旺盛,她都懷疑是薑朗和陳可言兩個兔崽子故意拿她開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