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1 / 2)

祁赫冷冷掃了眼與往日慈愛麵孔截然不同的父親, 冷聲道:“張媽送客。”

張媽是祁赫母親肖明月家裡的老人,一直伺候著小姐肖明月, 直到白發人動黑發人,尤其是這一攤子鬨劇擺在麵前, 張媽心底確實不好受。

她心裡清楚,明月是下嫁給祁國厚的, 這些年在祁國厚家裡吃了不少委屈暫且不說了,沒想到祁國厚早就跟彆人暗通款曲,早早就辜負了可憐的明月。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請吧, 祁先生。”

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許玫母女, 畢竟是軍區大院伺候慣的老人, 身上的氣勢絕不輸給他人,強硬的態度無疑在傳達著這場喪事並不歡迎此刻到場的人。

祁國厚皺了皺眉,瞪了眼不知道規矩的張媽。

張媽可不認祁國厚的賬, 口氣越發冷淡:“祁先生,這裡畢竟是肖家的老宅, 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張媽,你!”

被駁了麵子的祁國厚老臉通紅,支吾著也就說出了這句話,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要是擺著架子隻怕是鬨得這個家雞犬不寧。

隻能遞給跪在地下的許玫母女個眼色後, 痛心疾首般朝祁赫道:“祁赫啊, 爸知道你看不起我, 但事已至此,咱們都是一家人都流著相同的血脈,親情是不能割舍的。”

隻可惜祁赫並不打算搭理,冷著臉一言不發。

直到張媽上前將祁國厚等人趕出了大宅子,周遭的喧鬨才恢複了平靜,祁赫睨了眼靈堂上母親的遺容,眉頭緊皺,咬緊牙關,似乎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許久之後,通紅著眼眶,淚水顫顫而下,重重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張媽瞧著這幕,心底難受極了隻能勸慰著:“赫赫,你媽走得時候很安詳,就是沒見到你最後一幕有些遺憾。”

“我媽最後說了什麼嗎?”他的聲音發顫,微微帶著喘息,將自己的淚水全都逼了回去,克製到極致。

張媽心底難受上前拍著祁赫的背部,柔聲道:“小姐隻希望你成家立業,一生順遂就好。”

“嗯。”祁赫點了點頭,渾身卻難過的發顫。

接過張媽遞來的紙錢,一張張分開放入了火盆中,張媽陪了會兒他,又覺著小少爺性格堅強,雖然為人冷漠,但內心細膩,隻怕也需要獨處的時間緩和情緒,想了想便道:“赫赫,我先去安排明天的葬禮的事宜。”

“嗯,張媽你也注意休息。”祁赫道。

等著人散儘了,靈堂前隻有祁赫一人的時候,也許是燒著的紙錢未燃透,煙熏火燎的嗆得人眼淚直流,睜不開眼。

通紅著眼眶,盯著火盆裡旺盛的火焰。

他久久不能挪開視線,似乎回憶起了過往的種種溫馨瞬間,淚水如關不上的閘門似的洶湧而出,可卻哭得異常冷靜。

燒著紙錢,火盆裡的香灰越來越多....

過了許久他恢複了平日的冷靜沉著,朝著遺像磕了幾個頭後,站了起來咧開抹笑:“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

當夜容觀便病了,來得非常的迅猛。

甚至軟在了謝挽的懷裡,蒼白的臉通紅著,半眯著眼淺棕色的瞳孔裡布滿了瞳孔,整個人虛弱至極,如同溫哥華陰雨綿綿的天氣般的讓人覺著憔悴。

在兩人的攙扶下,容觀躺在大床上,柔聲寬慰道:“我沒事的。”

謝挽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嚇人,皺眉問:“什麼沒事,都怎麼燙了。”

他咧開虛弱的笑意:“都是小問題,習慣了,漢林幫我把藥拿過來。”

徐漢林早早就備好了熱水跟藥遞給了謝挽,她攙扶著將他喂了退燒藥後,又讓他多喝些熱水有助於退燒。

渾身冒著虛汗,短發都潤濕了大半,他的唇瓣泛白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除了眼眸依舊是溫柔的,那裡還瞧得見平日裡的精氣神。

奄奄一息,讓人心裡揪著疼。

“還是叫醫生吧。”她提議。

“挽挽,我沒事你陪我聊會天,我睡一覺明天就好了。”他顯然非常樂觀,甚至拉著她的手不肯放。

她皺了皺眉,對上了不遠處關切的視線,似乎在讓徐漢林拿主意。

徐漢林自然知道,自家少爺雖然平日裡溫潤和氣,但是他做得決定無論誰也改變不了,隻能在旁道:“謝小姐,不用擔心,這是少爺的老毛病了,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老毛病?”她聞言心底有些發慌,視線挪到病容之上,問得有些猶疑。

他點了點頭笑著說:“沒事的。”

她猶豫了會兒,又見著徐漢林已經將空間留給了兩人,見著不像是非常擔心的模樣,心底的擔憂才鬆懈了些。

“那行,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我陪著你。”

“嗯,好。”他的聲線孱弱。

躺在大床上,半瞌著眼,棱唇發白,纖長的睫毛投射的陰影,將原本男性的堅強的一麵暈軟了大半,他勾著笑意,淺淺呼吸,就便是這副病容,都好看的有些過分。

她伸手從浴室打了些熱水,擰了熱毛巾給他擦了擦細汗。

靜靜凝視著他,心底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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