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 秦顏覺得心緊張的不行。
尤其是剛才發出短信的那一刹,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過如此細微的情緒還是被坐在身旁的容觀感知出來了, 他挑眉問了句:“是空調太低了?”
秦顏聞聲,身體一顫立馬搖頭笑著說:“不, 還可以的。”
哪知道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笑著說:“秦顏你不是那樣的人,何必對我耍心眼。”
她臉色蒼白了一片,下意識垂下眼眸不敢去直視坐在自己的身旁的男人,恍惚間又覺得與初識的那個他既然不同。
“阿觀,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他挑眉又問,視線落在她手裡緊握的手機上。
秦顏微微瑟縮, 顫聲道:“我就想讓你早點忘記她而已。”
但凡吧話題挪到了謝挽身上, 男人的麵部表情都變得更加複雜,也許有深情,也許有不舍,種種而言無非是在證實他深愛著心底的那個她。
“秦顏,回去早點休息。”
他也並沒有繼續將話題繼續下去, 不過是踩一腳的油門更猛了些,車往著郊外開去,到了棟白色的洋房彆墅,才逐步停下來。
剛下車,徐漢林早就準備好迎接了上來。
剛坐到了沙發上,容觀便接過水和藥迅速服下,這才緩和了心神笑道:“瞧我, 又忘了吃藥。”
徐漢林緊張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而此時在身後的秦顏立馬半跪在地毯上,對上了容觀的眼眸緊張道:“怎麼那麼沒有記性。”
眼瞧著這張同謝挽像了五分的臉,他實在不忍心再有任何脾氣,但他也不願意讓謝挽見到秦顏。
這種滋味,換誰也不好受。
“嗯,上去休息吧。”他回答的很淡泊,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些年在容觀的身邊待久了,也摸清楚不少他的情緒,秦顏對此還是識趣兒的,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行,阿觀你也早點休息,千萬彆感冒。”
見著她語調柔軟了,男人也隨之柔和了態度:“嗯,晚安。”
她還是有些不舍得回望他好幾眼,這才依依不舍的上了樓,等著腳步聲逐漸變小後,容觀這才抽身朝著自己的書房走了去,徐漢林則是緊跟其後。
他從抽屜裡遞出了份文件擺在了徐漢林麵前。
上麵的字眼有些刺傷人,徐漢林顫聲道:“容總,您這是...”
也許是自己人,容觀總算卸下了層偽裝,蒼白的笑了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有備無患嘛。”
“可是....”
“沒有可是,你先看看,到時候按著上麵所說的做就好了。”
徐漢林深深看了眼自家少爺,然後伸手將那份文件全都看得個仔細,越看越吃驚,下意識都要尖叫起來了,幸好多年的素養讓他穩了穩動蕩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句:“您真的準備這樣做嗎?”
“容家到我這代,已經凋敝了,錢再多也沒有任何用,不如給需要的人。”他半靠在椅子上,說得輕飄飄的。
可是容氏集團,卻不說公司市價多少。
光是容觀私人身價就高達幾百個億,這些錢足夠令人眼紅到極致。
“您以後還得結婚生子,但凡也得為孩子考慮下。”徐漢林又道。
容觀聞言笑得滿臉嘲意,臉色也更加蒼白了些:“我這樣還能結婚生子?”
“要不您給容家留個後吧?”徐漢林左右想著還是忍不住說出這話。
卻哪知道容觀立馬擺手道:“換誰也不想擁有家族遺傳病,還是不要耽誤孩子了。”
徐漢林一時半會心底憂傷到不行,畢竟是從小陪著容觀長大的,即便是容家看起來是豪門世家,但是其中的苦味誰又知道。
更何況容觀這些年吃得苦,受得罪輪誰也不能扛過去。
好不容把腿治好了,哪知道....
“好了,人各有命。”容觀還笑著安慰,搞得徐漢林這大老爺們都忍不住淚水直流,哽咽了會兒才吭聲道:“我會照您吩咐辦好得。”
“對了,這裡是集團下的分公司的股份,還有幾套房子,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也吃了不少苦,這些也算是一份心意。”說著容觀又從抽屜裡掏出了另外份文件遞給了徐漢林。
徐漢林連忙擺手道:“這不行,我早就得到我該得到的那份了。”
“小徐,錢財對於我來說是身外之物,再說你也要結婚生子,算是我給的紅包了。”原本年紀輕輕本就不應該有這些老套的話,可是從容觀口裡說出來就讓人隻覺得充滿了悲傷。
悲傷的讓人有些沒辦法拒絕。
“行,我拿著,以後會好好報答您。”徐漢林沉聲道,說得更是鄭重其事。
容觀隻笑並沒有多說話。
過了會兒他從兜裡掏出了包煙,蒼白的手指夾著根煙,點燃的火星在灰暗的空氣中閃耀,他剛準備吸上一口,見著徐漢林欲要阻止的眼神,隻勾起抹溫和的笑意:“就一根,你也趕緊去休息吧。”
“可是....”
容觀笑著擺了擺手:“我知道分寸。”
這才打消了徐漢林的顧慮,隨即退出了書房門,小心翼翼將門關好後,驅車離開了。而此時的環境隻剩下了容觀。
他靜靜地坐在了書房的椅子上,手裡叼著根染了小半的煙。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煙味兒,隨著半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漸漸將他的思緒吹開,許久後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盯著桌子上的文件眼底布滿了複雜。
更多的是憂傷。
而此時書房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穿著白色睡衣的秦顏。
她眼底掛著淚珠兒,就那樣往眼前彌漫著悲傷情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