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場驟然安靜了三秒鐘,然後傳來了許多輕蔑的嗤笑聲,那個被稱為“軒子”的人更是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罵道:“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吧?”
“還榮耀的勳章?”
“哈哈哈哈哈這智障!”
說著,其他人也不由笑了起來,隻覺得謝文涵腦子進水了,怎麼這麼腦殘?
謝文涵的耳朵裡,也聽到了許多大笑的彈幕聲。
“臥槽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年頭,毀容當個醜八怪還成了榮耀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沙比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啊哈哈哈哈哈!”
“這八成不是毀容,這是連同腦子一起毀了!”
“唉,講道理,你們看著謝文涵的臉不覺得惡心嗎?我這都要吐了!”
“所以,我們都是拿生命在看直播刷666的人啊!來!讓我們為大言不慚的惡心鬼鼓掌!”
“話說,謝文涵是不是把彈幕關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要是旁人,肯定被這些彈幕搞的心態崩潰,畢竟是直接在你的耳朵裡響起來,就像有無數人指著你鼻子罵你一樣,關鍵是你還回不了嘴,擱誰誰不心理崩潰啊?
但是謝文涵並不是普通人啊。
他一點也不覺得這聲音打擊他。
謝文涵掃視了一圈,目光淡淡,但是卻帶著幾分倨傲,就仿佛居高臨下一般凝視著那位軒子,冷笑道:“你知道我這是怎麼受的傷嗎?”
謝文寧心裡突然有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謝文涵這些日子以來的墮.落和崩潰他都看在眼裡,那樣的謝文涵對他一點威脅性都沒有,隻剩下痛苦和怨天尤人的謝文涵,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裡,他隻需要時時刻刻說幾句護著謝文涵的話語,就足夠其他人將他捧到天上去,
前世謝文涵所感受過的那種萬眾矚目和光芒萬丈,現在都是屬於他的了!
可是現在……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他竟然從謝文涵身上,看到了前世獨屬於謝文涵的光芒和堅定!
不——這不可能——!
重生的人隻有他一個!
也隻能有他一個!
心裡頓時湧上幾分惶恐,謝文寧連忙站出來,企圖將謝文涵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這一點他百試不爽,他知道謝文涵恨他,
恨他恨到歇斯底裡,恨到一點都不像前世那個謝文涵。
想到前世那個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再看看現在這個跌落到塵埃裡的謝文涵,謝文寧隻感覺心底浮現出一種扭曲的快意。
“哥哥!”謝文寧急急忙忙地站了出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足了勇氣看著謝文涵,“哥哥,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跟軒子換個位置。”
“軒子,你去我那裡好不好?”謝文寧拉了拉景文軒的衣角,近乎請求地說道,“不要這麼對我哥哥好不好?求求你。”
謝文寧長的本來就好,又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此時還捏著他的衣角,景文軒隻感覺耳根一紅,竟舍不得拒絕謝文寧,更舍不得說半句不好。
見景文軒鬆動了,謝文寧鬆了一口氣。
“彆走,”這時候,謝文涵抬起頭來,因為冷淡,那坑坑窪窪的臉上更顯出幾分陰森,彈幕裡好多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咒罵不止。
“謝文涵,你他.媽想要乾什麼!”景文軒當即就火了,“你自己永遠倒第一墊底的,彆連累彆人好不好!”
“當然,”景文軒陰陽怪氣道,“你要是有那個自覺,早就把麵具帶上了,你不帶麵具,不就是想要把我們一起拖累了嗎?”
“陰險!”景文軒憤憤不平地罵道,“小人!”
謝文涵不理他,隻定定地看著謝文寧,道:“我覺得我臉上的疤痕是榮耀,是勳章,你覺得呢?”
謝文寧楞了一下,不知道謝文涵怎麼把話題轉移到自己這裡,卻還是艱難地彎起唇角,虛弱道:“……我也覺得。”
“哥哥說得對……”
謝文寧的聲音很細很小,就仿佛是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一般,一眼望過去,隻覺得謝文涵在欺負謝文寧,大家都對謝文涵怒目而視,
謝文寧是這些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他長得好,嘴巴甜,人又安靜懂事,大家都很喜歡他,最看不得他被欺負,現在見謝文涵這麼欺負謝文寧,心裡都氣壞了,
就連剛剛沒有說話的那些人,也都扭頭瞪著謝文涵,極為不爽的模樣。
“你乾什麼?!你乾什麼?!”景文軒一把把謝文寧推到自己身後,怒視著謝文涵,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在惡龍爪牙下拯救公主的王子一般,氣勢洶洶,“你乾什麼欺負謝文寧?!你還嫌你自己欺負謝文寧欺負的不夠嗎?!”
“你這個欺軟怕硬的垃圾!”
隨著景文軒擲地有聲的聲音,謝文涵的耳朵裡也響起類似的謾罵彈幕,不過他都沒有在意,隻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漫不經心道:“是嗎?”
即使毀容,但是謝文涵的聲音依然非常好聽,這般漫不經心的樣子,竟然有了幾分貴公子的感覺,如果隻看背影,就更覺得他風姿俊秀,
謝文寧心底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當即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謝文涵卻搶在他之前開口,一字一頓,格外清晰,
“渦爾曼星球風景園區,三階異植火毒藤突然自爆,我們當時正在風景區看風景,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將我的弟弟護在了身後,牢牢地保護了他,”
“所以他一點傷都沒有受,而我成了這樣。”
謝文涵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心平氣和道:“你說,這是不是榮耀?這是不是勳章?”
“作為帝國公民,我見義勇為;作為一名哥哥,我保護了自己的弟弟;作為一名藥師,我第一時間去感受了三階異植火毒藤的腐蝕毒性!”
“三階異植火毒藤或許在戰鬥力上算不得什麼,但是它自爆所產生的汁液帶有強烈的腐蝕毒性,是帝國這麼多年無法解開的一個死咒!”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戰士在邊疆被這三階異植的毒液所傷嗎?”
“平均每年三百二十萬八千零三十九人!”
“這些戰士,他們有的正處於大好年華,巔.峰戰力,卻日日夜夜被這毒液所困擾,痛、毒、麻,他們大麵積的血肉被侵蝕,嚴重些的甚至連骨頭都被侵蝕!”
“這在帝國明明算不得是什麼大病大傷,卻因為火毒藤的腐蝕毒性而硬生生成了不治之症,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戰士因為這種毒液而不得不退出一線嗎?”
“每年足足有一百八十七萬三千多人!”
謝文涵緊緊地凝視著景文軒,他的一雙眼眸滿是嚴肅與認真,身上更有一種肅靜之氣,那鏗鏘有力的語言就像一個一個小錘子一般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謝文涵頓了頓,威嚴的眼眸掃過每一個人,他身上的氣勢更深,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一種被他壓了一頭的感覺,
“他們離開的甘願嗎?”
“不甘願!”
“他們離開的痛苦嗎?”
“十分痛苦!”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真正的戰士,他們願意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他們以保家衛國為己任,他們擁有著屬於自己的榮耀和尊嚴!”
“他們驕傲、他們自信、他們昂揚,他們的一切不應該毀在這小小的火毒藤毒液上!”
謝文涵的聲音中滿是莊嚴,他認真又嚴肅地環視周圍一圈,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聲音陡然低了下來,
“那毒液腐蝕了他們手上的血肉,影響了手部的靈活性與反應能力,操控機甲的反應能力變弱,他們沒有彆的辦法,隻能離開前線。”
“那毒液腐蝕了他們腿部的血肉,影響了腿部的靈活性和腿部的神經,他們的反應能力和對於四肢的操控能力都變弱了,駕馭機甲也無法回到自己的巔.峰,不得已,他們離開了前線。”
“他們走的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