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顧和時南到Y國的第2周, 北顧一覺醒來, 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
他坐在大床上睡眼惺忪地緩了緩神, 頭稍稍有點懵,不知道是有些低血糖還是沒睡醒的緣故,北顧用了整整半分鐘才想起來昨晚自己還信誓旦旦地對南哥保證他今早會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好好犒勞這個努力拍戲養家糊口、給肚子裡的孩子賺奶粉錢的勤勞男人。
emmm……為了這頓早餐,他昨天下午專門讓助理開車輾轉去了幾十公裡外Y國最大的華人“超市”(商鋪),買到了現成的春餅皮、新鮮的綠豆芽、麵醬和倆人都喜歡的辣腐乳……
想想iPad裡至今都沒有打開過的菜譜APP————“新手零失誤100%成功的家常菜”,還有……微信裡關注的“俏主婦愛廚房,用美食抓住他的胃”公眾號……
然而保證的早餐沒有進時南肚子,北顧一覺睡到了不知今夕何夕……
北顧在心裡慚愧了三秒鐘。
“哈欠……”北顧張了張嘴, 又伸手抓了抓背,這次似乎比揣著包子那次還要嗜睡。想想懷包子的時候自己還能各種跑通告、拍電影、接廣告,南哥說那時的他是鐵人三項的優秀選手果然沒有誇張。
可是現在……卻隻能在家歇著……真是年紀大了……吧?
北顧撓了撓頭,看了眼落地窗。遮光簾嚴嚴實實地拉著,並不好判斷現在是幾點了,肚子有點餓倒是真的……
自從肚子裡又多了一個家庭新成員, 時南已經嚴苛到不允許把手機帶入臥室,說擔心影響孕夫的休息還會有輻射……放眼望去,整個床頭櫃上除了一杯水, 隻有一個在華國早已被淘汰在曆史洪流中的無線電話機, 電話和水杯兩隻相依為命, 安靜得宛若擺設。電話是時南來Y國專門辦的, 號碼隻有家裡人知道, 平時幾乎用不到。
時南新電影的拍攝地在Y國大學城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小鎮臨海,風景一般,平時沒有什麼遊客,就一間旅店,還不夠劇組的工作人員住的,演員們都是想辦法自己找地方。如果不是北顧跟隨,時南原本的計劃是就近住租一個小一些的公寓,湊活到拍完回國。
現在北顧要跟著來了……時南心情大好,直接聯係了房產中介,挑了一個地理位置環境都俱佳的小樓,直接買了下來。
時媽媽一周前還視頻叮囑時南先不要買新家具,“也不知道環不環保哦,用的什麼油漆?什麼木材?這些都是你們不懂的……你們年輕,不在意這些東西的呀……啊呀,貴也不保險啊,萬一有有害氣體怎麼辦啊……”
時南再三保證家具是現成的,來之前找過保潔做過三次全麵的清掃消毒,才讓時媽媽勉強放心。
“小北飯量怎麼樣啊?最近有沒有在喝湯啊?要不要再寄點什麼?會不會沒胃口啊?我覺得這次去Y國還是太倉促,東西帶少了……”時媽媽在視頻那邊牽腸掛肚,愁著麵膜都皺到了一起,乾活受累的是時南,被|操心的卻是此刻在美美睡午覺的北顧。
“不是下個月就要來一趟嗎?有什麼你想帶的,讓助理都給你裝著一起拿來。”時南耐心寬慰。
“小北懷包子我就不在他身邊,現在我還不在身邊。他媽媽……我前一陣子偷偷去看了,情況你也知道。所以這個家裡的照顧啊,還是必須靠我,可我又不在……這叫什麼事兒……唉……”
來Y國前,時南告訴了北顧他父母的現狀,當時得到的消息是北顧的媽媽北岫儀在某療養院長期住著。父親們暫時沒辦法聯係到,估計還輾轉在祖國的大江南北,得等人自己完成“任務”回來,但是這個現成的“媽媽”花點功夫還是可以找到的。
時南托人多方打聽,最後找到了那家私密的療養院才知道,北岫儀現在的身體狀況也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不好,她這些年一直在療養院住著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精神不太好了————北岫儀一天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記憶也慢慢地開始出現斷層。想來這些年北岫儀最清醒的時刻,應該就是當年拚死給研究團隊“作證”的時候。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母親,但是的確是個心中有大愛的優秀科學家。
時媽媽了解情況後,又自己跑過去了一次。大概是時博士的研究接近尾聲,“萬裡長征”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療養院的探視規則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嚴格了,時媽媽時隔二十年,終於再次見到了昔日家屬院的鄰居————現在的親家母。回來以後時媽媽和時南達成共識,一切都等爸爸們回來再說。
視頻裡母子倆神色輕鬆,大概是因為丈夫終於要回來了,時媽媽最近氣色愈發地好了,整個人都是容光煥發的模樣,她甚至前幾天還把短發發梢燙了個卷,做了個時髦的造型。
時南樂得看見母親現在精神快樂的模樣,現在聽到她擔心北顧,腦海裡想起了什麼,嘴上輕聲笑笑,“沒事沒事,他現在吃的好睡的好,像一隻健康的小豬……”
“哎呀!哪有這麼說自己愛人的?不像樣子……對了,包子啊,在幼兒園當班長了,今天早上我去送他,他班主任還說包子是全班最懂事的一個,什麼都能自己獨立完成……來,包子刷完牙了嗎?刷完來和爸爸視頻了……”
視頻那頭出現了穿著小睡衣的小包子,兩周不見,時南感覺兒子又長高了一丟丟,他在視頻這邊叮囑包子要乖乖聽話,他是家裡的男子漢,要照顧好自己、小姑和奶奶。包子今年上了一家私立幼兒園,一個班隻有不到十個小朋友,但即便如此,包子也深受“鍛煉”,已儼然一副“扛把子”的模樣,看起來十分靠譜。
他對著手機先跟時南講了講今天幼兒園發生的事情,又乖巧地問候了時南和北顧。
“爸爸,你還在拍戲嗎?爹地呢?”包子把臉湊近了一些,似乎想在視頻中找到爹地的身影。
“對,我現在中場休息。你爹地在房子裡,現在應該是在睡午覺,讓他等你明早起床和你視頻。”
“好噠,對了爸爸,爹地這次肚子裡是小弟弟嗎?”包子已經知道了北顧懷孕的消息,現在滿滿的好奇。
“也可能是小妹妹,不一定哦。你更喜歡小弟弟嗎?”時南有意逗他。
包子罕見地猶豫了幾秒,最後扭扭捏捏地問:“我其實喜歡大哥哥,Andy那樣子的……爹地能給我生個哥哥嗎?”
“……”,時南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輕咳了一聲,“這個恐怕不行……你爹地現在隻能生出比你小的小朋友,而你要做定哥哥了……”
“哦,那行吧……”包子遺憾了一秒,注意力又被時南身上的衣服吸引,“爸爸,你穿的是什麼呀?”
“這個啊……”
父子倆又聊了兩句,時南催包子趕快去睡覺,和時媽媽告彆後,才掛掉手機視頻。
…………
畫麵回到現在,在伸了第3個懶腰以後,北顧終於下定決心從床上爬起來了。時南專門給北顧帶了兩個助理,現在都住在隔壁,北顧起床後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粥還在鍋裡煨著。他乖巧地吃完了屬於自己的營養早餐,打開了手機,看到了時南給自己的留言。
除了日常的叮囑,時南還專門發了一張這周他的拍攝日程表。北顧看了看,發現今天時南的戲一直要拍到晚上9點。時南怕北顧無聊,專門留了兩張電影通兌卷,讓北顧醒來以後和助理去找喜歡的電影看。
驅車40公裡就是一個類似市中心的地方,那裡有電影院還有shopping mall,時南知道自己工作忙,就總鼓勵北顧自己多出去轉轉,甚至不介意北顧去更遠一些的地方逛一逛名勝古跡,隻要帶上司機和助理就行。
“你爸爸真辛苦啊……”北顧看完這周的拍攝日程,摸了摸肚皮,自言自語。
他目光環視了一圈,這套房子說是二手,卻是幾乎沒有被人長期住過的,沒有一點煙火氣。
這裡其實是一個酒莊老板的私宅。
家具和裝修都是現成的,還都是好東西,老板不差錢,在這裡港口有自己的船,房子純粹是配合自己的船跟著買的,很偶爾過來一趟也是主要看看自己的遊艇,不會久住。房子建好5年至今甚至廚房都沒有開過火,老板來這裡的頻率維持在一年一次左右的樣子。
時南把這裡買下來後。時媽媽就打包寄來了一大堆東西,養生鍋、湯料、補身的中藥等等,北顧閒來無事,除了偶爾看看阿文淘來的劇本,看著廚房突然心血來潮,決定練練自己慘不忍睹的廚藝。
昨天是心血來潮的第一波,北顧晚上給時南準備了一小碗水蒸蛋,時南很給麵子的都吃光了,北顧信心大增,今天勇敢地向春餅邁進……
北顧決定今天無論如何要讓自家時老師吃到春餅。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午飯是來不及了,晚飯還是可以掙紮一下的。
半個小時後,助理敲響了房門,帶來了做好的營養午餐,這套房子的廚房是開放式的,之前時南擔心北顧受不了油煙味,讓助理在隔壁租的房子裡做好飯再帶過來。
助理小千在廚房找到了正在研究菜譜的北顧。
“北老師要自己做飯嗎?”助理小千是去年磊哥招進來的,小夥子英語不錯,乾活利索話不多,會做一手好菜,時南這次專門讓他來陪著北顧,主要是給北顧做飯。
北顧正對著菜譜把需要的菜都鋪了出來清點存貨,小千來了他自然高興,招呼著小千來看自己找的菜譜。
“你看看這個你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