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年初的某一天,鄭基炻從夜店走出來,音量巨大的電音被他丟在腦後。冬天還沒完全過去,冰涼的夜風吹進他的衣領,讓他完全醒了酒。告彆了認出他的粉絲之後,鄭基炻低著頭想要穿過小巷走到更容易打到車的大路上。
他沒想到自己今天隻是和朋友出來放鬆一下,居然會碰上這樣的事。在昏暗的小巷之中,一群喝醉的年輕男人堵住了一位女士的去路,他們含糊不清地說著不堪入耳的話,女人害怕地一退再退,她手足無措,似乎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麵。
就在鄭基炻準備出麵製止這荒唐的一切時,一道帶著冷意的聲音打斷了那群醉漢的向前逼近的動作。
“請放那位女士離開好嗎?”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從年輕女人的身後出現,模糊的燈光從他身後照射出來,以至於少年的大半張臉都隱藏在了陰影之中。
鄭基炻隻隱約看見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當那雙眼睛暴露在燈光之下的時候,鄭基炻總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少年瞳孔中的凶狠意味。
可是再定睛看過去時,對方又收斂了眉眼間的銳利,仿佛隻是一個熱血上頭見義勇為的高中生。
“哈,是個小孩兒。”
少年被充滿輕蔑惡意的目光注視著,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走上前來擋住身後的人,然後轉過頭輕聲對受到了驚嚇的女士說話。
“怒那(姐姐),你先離開吧。”
年輕女人這才看到保護了她的人居然隻是一名高中生,少年身材頎長,但是站在好幾個成年男人之前就顯得瘦削了許多。
“可是你……”她確實很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隻是作為成年人的責任心又讓她不願留少年一個人在這裡。
“沒事的。”麵對無辜的年輕女人,少年眼睛的線條柔和了一些,隻有這一點變化就使得他原本冷淡的麵容增添了一絲溫度,仿佛是春季來臨時冰川上開出的第一朵花,“回家好好休息,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不知道是被他漂亮的容貌所迷惑,還是感受到了少年語氣中暗藏的強勢與不容置疑,女人不由自主地聽從了他的話,一路小跑離開了小巷。
氣氛開始緊繃,鄭基炻依然沒有被察覺,他靜靜地站在巷口,就在那些酒鬼的身後。
應該做些什麼。鄭基炻這樣想著,可是當他剛剛抬起腳時,就被少年望過來的目光釘在了原地。
那是大型食肉動物看著自己獵物的目光。
夜風吹過鄭基炻的身體,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少年的視線隻是略過了他的臉,鄭基炻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那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怎麼會有這樣具有侵略性的眼神?
醉酒的男人們嘴裡含糊地罵著臟話,一步步逼近少年,而少年沉默著脫下了校服外套,解開襯衫領口的一顆扣子。
他隨手一拋,手中的外套飛向了鄭基炻,後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地接住,一縷冷冽的淡香鑽進鼻腔,似乎是少年外套上沾染的香氣。
這個味道很適合對方。
這是鄭基炻的第一反應。少年衣服上的氣味並不刺鼻,那是一種帶有棱角的冷淡,這種香味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的,然而放在少年身上卻顯得那麼理所應當。
在他失神的片刻,巷子中的場景已經發生了改變。
金月允對鄭基炻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他也並沒在意這個路過的人。這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對於金月允來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握住男人砸來的拳頭,猛地提膝頂在了對方的腹部,聽著痛苦的哀嚎聲把男人的腦袋狠狠地按在凹凸不平的磚牆上。
本來逼近少年的年輕男人們停住了腳步,“你、你……”
金月允鬆開手,任由手掌下的醉漢爛泥一般地滑落到了地上。
“你們也要試試嗎?”他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可是聽到那些人耳中就完全不同了,他們一個拉住一個地後退,連癱倒在地的同伴都顧不上就想要跑出巷子。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金月允叫住他們,“不然下一次沒那麼容易放過你們。”
醉漢們忙不迭點頭,他們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人,在看到同行人的慘狀之後酒醒了大半,誰也不想做下一個出頭鳥。
地上的人依舊像是蝦米一樣蜷縮著身體,把臉埋在雙手之中發出嗚嗚的抽泣聲。金月允像是沒看到地上的“障礙物”一般,徑直走向了鄭基炻。
後者忍不住抬了抬下巴,可是這個明明應該凸顯氣勢的動作在少年麵前卻顯得有些像是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