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了一位的當天晚上,bckard舉辦了慶功宴。薑道弘自掏腰包請公司的員工們去了首爾的一家高級夜店,為了私密性考慮也是為了大家玩得儘興,他自然是包了場。
金月允是慶功宴的主角,但薑道弘知道少年不喜歡人際應酬,便給金月允單獨留了一個包廂讓他能夠清淨一會兒。
“你喝了這麼多?”薑道弘隻是出去轉了一圈,回到包廂就看見自家藝人麵前的桌子上擺了好幾瓶酒,度數還都不低。
金月允眼神清明,一點醉的意思都沒有。
他搖了搖頭,“我喝不醉的。”
對於他的身體素質來說,想用市麵上的酒讓他喝醉是很困難的。即使他很想嘗試一下一醉方休的滋味,但那隻是一種奢望。
“得到了一位,你好像並不怎麼開心?”也許是借著酒精的作用,薑道弘問出了他的疑惑。
金月允往杯子裡放了幾塊冰,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一門之外,舞池裡閃耀著燈光,人們忘乎所以地伴著鼓點甩頭跳動。金月允為他比常人靈敏許多的聽覺感到一絲厭煩。
“一個獎杯,一個榮譽,代表了什麼呢。”金月允晃動著被子裡的酒與冰塊,“這像是一個無用的副產品。”
“戰士們喜歡的從來不是勳章,而是從一次又一次的廝殺中取得勝利。”
也許是有些醉了,薑道弘覺得少年的聲音在他耳中顯得有些飄忽不定。金月允真的不像一個普通的剛成年的男孩,他的表達欲並不旺盛,但是薑道弘知道少年一直都有自己的思考。
在簽下金月允之後,薑道弘接過一個電話,來自少年的父親,但他不敢讓金月允知曉這件事。從金月允的父親那裡,薑道弘了解到了許多有關他的事情,少年過去的經曆並不怎麼美好,隻是他從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請替我照顧月允吧,你應該能做得比我好。”薑道弘想起電話裡中年男人那略顯蹩腳的韓語。
他有些心疼少年,不過他也知道,金月允的內心很強大,或許比他自己、甚至絕大多數的人都要強大。
少年的美麗有時會讓人忘記這一點,薑道弘卻一直記得和對方初遇時的金月允遊刃有餘掌控著方向盤的樣子。
“那麼多人追逐的目標似乎在你眼裡都不值一提。”薑道弘看向少年的側臉,金月允黑鴉鴉的睫毛低垂,擋住了他眼中更為複雜的情緒。
酒精對金月允的身體毫無作用,但此時的氣氛讓他願意對薑道弘多說一些話。
“我在……尋找一些東西。”金月允低眸思考著更為準確的措辭,“一些對我來說有意義的事物。”
他不知道那會是什麼,但絕對不是這場慶功宴所慶祝的。
薑道弘歎了口氣,整個人往沙發背上一靠,狀態鬆弛了下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從小我看著父親和大哥為了家裡的生意費心勞力,那時候的我就總是想,這些有什麼意義呢?錢與權力,企業規模的擴張,那些在我眼中都太過抽象。”
“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這些東西還比不上父親一個肯定的眼神。”
對於父親這個話題,薑道弘覺得自己和金月允是有共同語言的,但是少年聽完他的話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金月允想到了他在生存遊戲裡的時光。
那個時候他每天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活著。從他們在主神的遊戲中睜眼的那一刻起,死亡就開始侵蝕每一個人的心靈。鮮血、背叛、保護、失去……金月允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記憶中的場景,他的手握緊了杯子,幾乎要把它捏碎。
那時的他們無暇顧及人為什麼活著這種經典的哲學問題,他們思考的是怎樣活下去。
在母親離開之後,金月允的世界就崩塌了。而生存遊戲的到來逼迫他把自己破碎的靈魂勉強粘在一起,並且激發了他生存的本能。如果不是這場變故,也許金月允哪一天就自己放棄了自己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自己在遊戲中經曆的那些痛苦和絕望,沒準還救了他的命。
難道他該感謝主神的眷顧嗎?
薑道弘並不清楚金月允在想些什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透過眼前的少年。見少年沉默不語,他仰頭喝乾了杯中的酒,說道,“沒有關係,慢慢找就好。”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
金月允也跟著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一股暖流從他的口腔一路灌進胃裡。少年舔了舔唇瓣上殘留的酒漬,狹長的眼睛在燈光下輕輕闔起。
不論那是什麼,他總會找到的。
這一周,金月允拿了不止一個一位。他的粉絲們非常開心地在官咖和論壇裡討論著這件事,直到其中一個人在樓裡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