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施晚意好像被“人傻錢多”的光環籠罩。
陸家的聰明人們都沉默下來。
她好像不覺得自個兒吃了悶虧……
良久,陸侍郎才道:“注意分寸,也不可太惹眼。”
瞬間,施晚意應答的聲音都不那麼高漲了,“是……父親。”
好像不能撒一把錢教人知道她的闊綽,極為遺憾。
庶出二郎陸仲和嫡出三郎陸代各自不同地沉默著,四郎陸值尚年輕,沒那麼多心思。
陸芮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而手裡沒多少嫁妝還要等著府裡月例作為開銷的的三夫人戚春竹和二夫人祝婉君內心更多浮動。
祝婉君酸澀,但因為一直知曉她和二郎是庶出兒子媳婦,在府裡沒地位,她家世也不好,娘家給不了多少幫扶,跟大嫂比不了,心態還算平衡。
更多的是心疼兒女,投到他們膝下,吃用都比不上旁人,這輩子也不會像長嫂這樣有底氣。
戚春竹則是仗著是老戚氏娘家侄女,比施晚意得老戚氏心,一向覺得施晚意除了投胎的好,其他全不如她,所以不服氣和嫉妒要比祝婉君多上許多。
但他們這些小九九,向來不敢在陸侍郎麵前表現。
又說了幾句話,陸侍郎和陸家的年輕爺們們便離開。
施晚意和祝婉君也先後告退,大房和三房的院子在兩個方向,兩人沒多寒暄,就在正院門前分開。
戚春竹和陸芮留在正院。
其他人一走,陸芮便纏著老戚氏要新衣服和新首飾。
她一貫用的都好,但近些日子因為老戚氏擺明了要調理施晚意,都沒給她做過新衣服,更彆說打新首飾。
老戚氏對她寵溺,此時卻不同意:“早跟你說不要著急,十五之後,自然先緊著你做,哪能讓你出門穿用舊的?”
“才那麼幾日,能做出什麼時興又精致的來?出去定要被人比下去的,我不要!”陸芮不滿意,撒嬌求道,“娘,您也不想我教人笑話吧?就給我做嘛~”
她邊說邊拉著母親的手晃。
老戚氏教她晃得眼暈,按住她的手,“莫鬨我,莫鬨我……”
但說什麼都要讓她等著,不差這幾日光景。
戚春竹等施晚意一走,就坐到了上首第一把椅子上,瞧著這一幕,眼睛轉了轉,待到陸芮未能如意,置氣離開,她也連忙告退跟上陸芮。
“二娘,莫急著走。”
陸芮臉上還不高興,停下腳回頭,語氣頗不好,“三嫂,有什麼事兒嗎?”
戚春竹道:“可惜我手裡緊,也沒什麼好東西,不然定要給妹妹置辦的。”
“不過大嫂應是趁的,她如今又穿戴不得豔麗的衣裳首飾,不如妹妹去撒撒嬌,教咱們闊綽的長嫂灑灑水。”
陸芮有些意動,又不願意去施晚意跟前弱氣。
戚春竹從表姐變成嫂子,認識她多少年了,哪不知道她的性子,使勁兒攛掇:“你是咱們府裡嫡出的娘子,嫂嫂們如何能不愛護?她難道敢落下個不悌友弟妹的名聲嗎?”
“再說,如今她管家,給妹妹準備出門赴宴的衣物,是應當應分的事兒,妹妹隻管去,一定能如意。”
她說完,還輕輕推了陸芮一把。
陸芮順勢就走了幾步,還要嘴硬地粉飾:“若不是三嫂這麼說,我才不去的。”
戚春竹笑得寵溺,“是是是,都是三嫂的主意。”
陸芮就磨磨蹭蹭、彆彆扭扭地去了東院,偏她好麵子,施晚意稀奇地問她來意,她也要作出些驕矜的姿態來。
就像兄嫂理所當然要縱著她,愛護她,滿足她似的。
陸家人似乎格外鐘情這種德性,不以為恥,甚至占著便宜還要你姿態低的奉上才行。
其實挺膈應人的。
不過施晚意依舊答應得很是爽快,錢袋子漏風一樣,“我還當是什麼事兒,一身行頭罷了,做,全都做,做最好的!”
陸芮一聽,喜上眉頭,“真的?”
施晚意極肯定的點頭,“妹妹就值最好的。”
陸芮高興地抿不住嘴角,一下子就親近了,“還是大嫂疼我。”
“那是自然。”施晚意拉過少女的手,擱在手心裡拍了拍,忽然話鋒一轉,道,“正好妹妹過來,省了我特意去尋妹妹,大嫂這也有件事兒想跟妹妹商量……”
陸芮得了好處,毫無警惕心地問:“大嫂有何事?”
“妹妹的舊衣物尋常都是如何處置的?”
陸芮一臉莫名地回答:“尋常不用了,都是賞給婢女。”
施晚意聞言,笑道:“既然妹妹不留舊物,左右也要做新的,不如全給嫂嫂。”
“啊?”
陸芮一頭霧水,“這……要舊衣物作甚……”
“我自然有用處。”
施晚意握住她的手,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拍板,“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讓人跟妹妹回去取。”
她不止不讓陸芮思考,還親自拉著送陸芮的手送她出門,誇下海口:“你喜歡什麼時興的款式,隻管跟嫂嫂說,我給你做!”
老戚氏再寵著陸芮,也甚少這麼豪氣。
陸芮很是有些衝昏頭腦,就帶著東院的婆子婢女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被東院的婢女一捧,不止領人進了她小院的庫房,又打開了她屋裡的箱籠。
而陸芮是陸家最受寵的女兒,再舊的衣物也有七八成新。
等到她送走了長嫂客氣有禮又會說話的下人,回去一看空空如也的箱籠,頓時像一口涼風吹進腦子,清醒過來。
“……”
她好像什麼都沒撈著呢,先損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