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不患寡 張佳音 10319 字 8個月前

薑嶼的身影消失,宋婆子放下心來,轉身拉開門,重新踏進去。

施晚意軟軟地伏在桌上,生無可戀。

“娘子,薑二郎走了。”

書生……薑嶼不在,施晚意深呼吸幾下,便收起不冷靜的思緒,起身道:“護衛可有傷亡?”

門口的護衛稟報:“有兩個傷得重些,不能動了,其他人皆是輕傷。”

危險在暗處,不可能永遠比而不出,施晚意出門還特意帶了身手好的護衛……

所幸醫館離得近。

施晚意瞧一眼兩個人事不知的婢女,吩咐:“先去醫館。”

護衛領命,馬上安排起來。

宋婆子拿了帷帽來,“娘子,戴上吧。”

施晚意點頭,抬腳踏出齋堂門後不放心,讓人先去瞧一眼薑嶼在哪兒。

護衛出去一盞茶的時間,回來低聲稟報:“金吾衛包圍了寺廟,薑大人在寺廟正門。”

施晚意:“……”

差一點兒就送上去了,得虧她機警。

“嬤嬤,我都暈了,還是找個轎子來吧。”

不過受傷的護衛不能等,施晚意讓他們先送人去醫館,重新回到齋堂等候。

寺廟外,薑嶼命人去武侯鋪臨時叫來人,團團把守住寺廟。

周遭有百姓們看熱鬨,礙於金吾衛威嚴,不敢靠近,遠遠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一來有百姓圍觀;二來金吾衛對“陸家大夫人”先入為主的好印象,他們並未覺得陸家人矯情;三來薑嶼這個上官放任。

於是陸家便在守衛森嚴的寺廟正門進進出出。

陸家的護衛先是送了受傷和暈倒的人去醫館,又帶著一抬轎子回來,然後四個護衛抬著轎子出來。

施晚意坐在裡麵。

下屬搬了把椅子放在門內,薑嶼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轎子一點點靠近。

轎子從門出去,務必要路過他。

宋婆子擺手示意護衛先抬轎子出去,駐足與薑嶼拜彆,“薑大人,今日多謝您。”

“無妨,本官職責所在。”

薑嶼的視線依舊漫不經心地落在轎子上。

施晚意在轎中,清楚有紗幔阻擋,薑嶼絕對看不見她,可心跳和呼吸完全不受控製,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緊盯薑嶼所在那一側的紗幔。

薑嶼就像是蟄伏的野獸,隻是慵懶、安靜地坐著,就存在感十足,震懾著周遭的活物。

轎子緩緩走到與薑嶼平行,直線距離不足一丈,比先前隔著齋堂門還要近。

太近了……

視線似乎能夠穿透轎廂……

施晚意緊張地微微吞咽口水。

待到慢慢錯開、遠離,她緊繃的身體才鬆軟下來。

施晚意靠著轎廂,越發想不明白,他這樣鬆風水月的人物到底怎麼就想不開,放下身段跟她玩什麼隱藏身份的戲碼?

還彆說,有錢的俏寡婦和落魄的小書生,變成柔弱的小寡婦和深藏不露的世家子……

也挺刺激。

尤其薑嶼那挺拔的身材,寬肩窄臀,他穿金吾衛軍服肯定跟飄逸的長衫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是不是帶著些禁欲……

施晚意稍一沒了危機感,人又飄起來,甚至生出挑個縫兒悄悄看一眼的欲望。

“啪。”

宋婆子忽然聽到轎子裡的響動,下意識回頭望向寺門,見已看不見薑二郎的身影,才低聲問:“娘子,沒事兒吧?”

施晚意收回拍在腦門兒上的手,用同樣低的聲音回道:“無事。”

她隻是拍走腦子裡那些不合時宜的念頭。

已經招惹了麻煩上身,該及時止損的時候,竟然還能色迷心竅。

活該她栽跟頭,真是怨不得旁人。

轎子離開寺廟的範圍,便前往仁心醫館,醫館的大夫已經為施晚意的隨從診治過,沒有性命之憂。

施晚意放下心,除了兩個重傷的護衛暫時不好挪動,先帶著其他人回府。

外麵太危險了,她準備安分幾天。

而寺廟裡,薑嶼等她走了,便讓人關上了寺門。

佛門之地,既已不是清淨之地,刻意避諱不過是欺世之舉。

薑嶼長身立於佛堂,聽著後院或輕或重的刑訊聲,平靜無波。

他對亂黨向來不寬容,嚴刑拷問自然要避著施晚意,免得嚇到她,更加慌不擇路地逃躲。

許久之後,審訊的金吾衛來報:“大人,那些人並非全都是寺廟中的僧人,大多是假扮,也不知頭目命令他們綁走陸大夫人……”

薑嶼冷淡地提醒:“施二娘子。”

那金吾衛一頓,便是心有不解,也馬上改口道:“他們不知道綁走施二娘子的目的,隻聽令行事,說是送城外有人接應,此時出城去追尋,恐怕已經來不及。”

“無妨。”

背後的人就是針對施晚意,為了什麼,顯而易見。

莊含都說,施晚意的院子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亂黨肯定也無法潛入。

施晚意近來又不曾出京,他們會狗急跳牆不讓人意外。

薑嶼已經從這一次亂黨的行動確定,魏元豐命大,還活著。

一個時辰後,京郊某莊內——

比兩月前瘦削虛弱的魏元豐久等派出去的人而不至,便知道不好,氣怒地揮開桌案上的東西,“廢物!”

“劈裡啪啦”地摔打聲伴隨著劇烈地咳嗽聲。

薑嶼的一箭,沒有傷到他的要害,但是跌落穀底之時,受到了許多衝撞,臟腑受損,到底傷了底子,甚至有損壽命。

一年一年,大鄴江山越來越穩固,魏元豐手底下的人卻是對複國越來越心灰意懶。

軍餉是他一直的希望,眼瞅著複國無望,魏元豐的耐心幾欲告罄。

“咳咳……”

魏元豐咳嗽不止,眼神陰翳地下令:“走!”

未免被發現,他必須迅速轉移。

但他想多了,薑嶼根本沒有派人來追。

薑嶼隻心甘情願被施晚意牽著鼻子走過,對旁人,向來都是引而擊之。

由於施晚意遇襲一事,周遭百姓太多,未免他們亂傳施晚意的閒話,薑嶼直接派人明說是亂黨行凶,而金吾衛趕到及時,有驚無險。

同時,教百姓們若發現可疑之人,便向武侯鋪舉報。

他降低了施晚意本人的存在感,隻說亂黨劫持官眷,說金吾衛的作用,是以傳言散開之後,京中自危,矛頭皆指向亂黨,甚少人懷疑施晚意是否有什麼問題。

但關心施晚意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她的遇險。

隔日一早,陸家人或真心或假意地關心過施晚意,午後東院又迎來了施晚意的娘家人——施家父母、兄嫂和姐姐施春濃。

陸姝此時才知道她昨天遇到了危險,“你竟然還吃得下去?!你怎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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