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臣驛邸——
一個著突厥服飾的男人背對而立,單手背在身後。
“殿下,屬下絕對沒有看錯,金吾衛那個薑嶼,與一個寡婦私會。”
男人回頭,確認:“當真?”
正是魏元豐。
書生打扮的男子篤定地點頭。
魏元豐譏笑,“什麼光風霽月的薑氏子,也不過是淫人孀妻、道貌岸然之輩。”
“殿下,您看可要……”
魏元豐目露陰險之色,“我們便推波助瀾幫他一把,讓他不能礙我們的事。”
“是,殿下。”
薑府書庫內室——
手下稟報完跟蹤結果,莊含輕搖折扇,“被發現了?”
薑嶼麵色平靜,“我敢約她在城中見麵,便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施二娘子呢?”莊含慢悠悠地語調,“大人不是一直在意施二娘子的態度?”
薑嶼想起施晚意的話,勾唇。
莊含一見他這神情,不由嫌棄地彆開視線。
“突厥人沒有跟蹤我和二娘的理由,很有可能是魏元豐勾結了突厥。”
薑嶼正色。
莊含合上扇子,唏噓道:“當年魏室高祖善兵,北胡九部皆歸於漢,突厥亦避其鋒芒,再瞧後代,竟然狗急跳牆,媚外求榮……”
“陛下心在社稷,無意與亂黨長久糾纏,趁此機會將亂黨一網打儘,再翻不起大浪。”
瀛洲與魏元豐交鋒後,薑嶼的心態便有所轉變。
並非因為魏元豐此人,而是人生行至每一個不同的階段,走入不同的人,看見不同的風景,便會有新的認識。
他從未將魏元豐高看作一生之敵。
“大鄴百廢待興,最後一次為此人浪費精力。”
·
近幾日,京中好些人家的請柬送到施晚意的手中。
施晚意與大多數請柬的主人都沒有交情,深覺這些人恐怕不少都存了看戲的心,便都婉拒了。
然長公主也邀她上門做客,施晚意卻無法推脫。
陸姝還沒出孝,未免被人說嘴,不能去任何人家赴宴。
她有些好奇,“長公主與你熟識嗎?”
施晚意搖頭。
“請柬上有邀請其他人嗎?”
施晚意道:“沒寫,不過應該不止我一人。”
長公主性格嚴肅,單獨邀請她一人,恐怕會宴不成宴。
而施晚意想得不錯,下午,施春濃便派人來告知,她也接到長公主的請柬。
待到約定當日,施晚意到達長公主府,不隻有姐姐施春濃,還見到了大公主和二公主。
施晚意一一見禮。
許是今日都是親戚,長公主神情較上次和緩,招呼她坐。
二公主坐在施春濃身邊,大公主下首有個座位,又衝她招手,施晚意便走了過去。
她坐下後,二公主笑眯眯地開口:“施二表姐,數日不見,氣色真好。”
“不及二公主,二公主瞧著……圓潤了些。”
施晚意並非陰陽怪氣,二公主確實肉眼可見地圓潤了。
大公主這時笑道:“她呀,有身子了。”
施晚意微訝,隨即笑著恭喜。
二公主看一眼施春濃,親昵道:“我早生也好,日後等施大姐姐有了,正好結兒女親家。”
一般懷孕,三個月左右,胎坐穩,才會公布。
施春濃還把不準,月份肯定小於二公主。
不過二公主不知道施春濃的身體狀況。
施晚意從容道:“若真如二公主所說,孩子們能夠性情相投,喜上加喜自然是好事。”
大公主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施晚意。
施晚意察覺到,回視。
大公主卻沒言語,隻含笑與她對視。
施晚意越發莫名其妙。
上首,長公主一直瞧著施晚意,忽然笑道:“先前二娘你送給柒姐兒的絹花,她喜歡極了,從芙蓉園帶回來,一直放在床頭。”
施晚意回道:“一看柒姐兒就是個重感情的,平常極孝順您吧。”
長公主頷首,“她年紀小,性子也內向,可我平時若有個咳嗽,緊張著呢。”
在場就施晚意有個便宜女兒,也能說一說女兒經,附和道:“我家姝姐兒性子相反,是個粗咧的,不過粗中有細,也會疼人。”
“聽說你女兒在跟春濃學武?”長公主很有談興,“我還以為你養女兒,定是要拘著,文雅嫻靜才好。”
施晚意玩笑似的為自個兒正名,“孩子隻要品性不壞,其他我都看她喜好,隨緣,趕巧我這女兒猴兒一樣的,也就隻能隨她。”
長公主眼神越發溫和。
大公主唇角的笑意隨著她們的對話越來越濃。
這時,外頭稟報,“殿下,柒姐兒醒了。”
長公主便讓人抱她過來。
片刻後,奶娘抱著剛睡醒,臉頰還紅撲撲的小姑娘進來。
柒姐兒瞧見堂屋這麼多人,摟緊奶娘的脖子,然後發現施晚意,歪歪頭,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