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特帶回了他們需要的生鐵,花光了帶走的所有金幣。
池晏這下真成了一個窮光蛋領主——領地剩餘的糧食加在一起也換不到一個金幣,但比起憂心忡忡的管家,池晏倒是很樂觀。
他初中雖然是走讀,但早餐和晚餐都在學校吃,為了買一對限量版的發光翅膀,他把一個月的生活費花的差不多了,每天就靠食堂五毛錢的米飯和免費的湯續命,好兄弟會給他分一些菜。
窮,才是一個網癮少年的常態。
可惜後來那個遊戲過氣了,培養出來的賬號賣不了錢。
“錢總是能賺到的嘛!”池晏樂觀的讓管家絕望。
生鐵的價格昂貴,但其實這裡的鍛造技術非常糟糕,生鐵製作的刀劍很容易碎,艾伯特和卡爾就有這樣的長劍,一般隻是懸掛在腰間,從不拿出來使用,隻是證明他們騎士的身份。
但艾伯特也告訴池晏,聖院有一種新的刀劍,沒那麼容易碎,就是很容易彎,彎了以後隻能讓在地上用腳踩平,但即便如此,也比他們一碰就碎的老式刀劍好。
池晏雖然不是工科生,但他玩過很多遊戲,當年對戰遊戲剛剛盛行的時候,有過很多爭霸類沙盤遊戲,這些遊戲有些做的非常考據,托他當年死背通關副本資料的福,他確實知道怎麼煉鋼。
中國挖掘出的,最早的鋼製刀劍是春秋晚期鑄造的。
鐵製武器太過柔軟,不夠鋒利和堅硬。
而在沒有現代科技的古代,煉鋼有三種方法,一種是塊煉鐵滲碳鋼,一種是百煉鋼,一種是炒鋼。
三種方法中,第一種最簡單,因為它是春秋晚期的產物,它隻需要木炭,但是質量不能保證。
百煉鋼是則是東漢時期,它的質量比第一種好,但需要反複捶打,並且生產效率非常低。
炒鋼是在三國時期,非常看重淬火的技術和水質。
歐洲的炒鋼技術十八世紀才出現,落後中國一千六百多年。
後兩者都需要煤炭。
池晏現在的要求不高,能做出第一種就謝天謝地了。
而且他的目標也不是做出刀劍等武器,而是做出木匠用的刨刀和鋸子,然後再用來製作織布機。
池晏理清自己的思緒以後,覺得做一台織布機實在是太難了,他竟然還得煉鋼。
這就像是有人想吃紅糖,結果還得自己種甘蔗熬甘蔗,並且還得製造一個自動化的工具一個意思。
而為了用木炭煉鋼,他還得弄出土窯製作木炭。
幸好有不少白蟻窩,不然他還得想辦法弄黏土。
幸好雨季要到了,田地裡的作物陸陸續續都被收獲,在正式進入雨季,步入冬天之前,他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做準備,得燒足用來實驗和使用的木炭。
池晏十分感激自己以前愛玩遊戲,他幾乎什麼遊戲都玩過,尤其喜歡經營策略類的沙盤遊戲,可以自己建設城市,募集軍隊,搜集物資,然後和其他玩家對戰。
早期的沙盤遊戲可玩性很高,有很多知識點,玩家必須要做足準備工作,從操縱一個小人開荒到建立城市到最終跟其他玩家對戰,需要一個月甚至更多的準備時間。
不過這些遊戲因為掙不到什麼錢,大多都伴隨著對戰平台的消失而消失了。
畢竟那個時候想要真人對戰,需要去對戰平台,聯入對方的局域網才能玩。
現在的池晏就有種自己在玩遊戲的感覺。
土窯就跟建房子一樣,不過沒有用磚,而是用的石頭,沒有像奴隸們建房子一樣用木頭當骨架,因為有了造房子的經驗,土窯的修建更快。
“你想乾什麼?”克萊斯特問池晏,池晏的種種舉動,他都不能理解。
池晏吃著加了蜂蜜的麵包,一臉享受地說:“燒木炭啊。”
克萊斯特坐到池晏對麵,他耐心地問:“木炭是什麼?”
池晏:“……更耐燒的木頭?”
克萊斯特:“用木頭燒出更耐燒的木頭?”
池晏看著克萊斯特,眨眨眼:“大概……差不多吧?”
克萊斯特又問:“木炭拿來乾什麼?”
池晏:“用處可多了,冬天可以用來取暖,不會有很多煙,還能把生鐵燒成海綿狀的固體,木頭是好東西!能做家具,還能燒成碳,不過哪種木頭燒成碳最好我還不知道,要做大量的實驗……”
池晏滔滔不絕地說著,克萊斯特安靜的聽著。
等池晏說完,他才意識到克萊斯特可能聽不懂,於是他不太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解釋不清楚。”
克萊斯特笑了笑,他一笑,簡陋的房間似乎也都變得華美起來。
“沒關係,我喜歡聽你說話。”克萊斯特專注的看著池晏的眼睛,他太美了,那雙眼睛如同成色完美的寶石,又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麵,他的皮膚白皙光滑,五官精美如上帝親手捏就的造物。
池晏咽了口口水,在心裡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對方是個男人”“我再色也沒用”。
克萊斯特的手放在池晏的肩膀上:“如果你有想說的話,都可以說給我聽。”
池晏:“好!”
然後池晏撕了一塊麵包給克萊斯特:“要吃嗎?加了蜂蜜的,廚娘說蜂蜜隻剩一點了。”
沒人養蜂,蜂蜜的來源就是野生蜂巢,所以蜂蜜價格昂貴,這點蜂蜜還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前任領主花了一筆大價錢從商人手裡買的。
克萊斯特接過池晏手裡的麵包,麵包泛著一股香甜味,加上軟糯的口感,確實是非常美味的食物,克萊斯特吃了一口以後覺得,哪怕隻是因為這麵包,池晏都可以成為當地聖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