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父子就在距離領地的不遠處, 他們估計是漫無目的的流浪過來的, 隻有他們兩人,父親已經倒下了,兒子讓父親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目光中帶著希翼的看著距離他有一定距離的人。 ,
他們看起來太可怕了,沒人敢接近他們,就連說話,也隻敢隔著這段距離喊話。
卡迪告訴池晏:“他們手臂上有膿包。”
池晏打了個哆嗦。
池晏硬下心腸:“給他們扔點吃的和水,讓他們走。”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他不能拿領地上所有人的命, 去賭這父子倆沒有得感染性的瘟疫。
值得慶幸的是沒人去接觸過那對父子, 都是隔著老遠喊話, 比起池晏,這裡的人對瘟疫更有心得, 隻要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內,不要接觸, 就不會被傳染, 但為了以防萬一, 一直站在那對父子不遠處的人還會被隔離的。
所有人都帶著棉製的口罩, 這個是硬性要求, 是池晏下達的命令,沒人可以違抗。
牛頭人扔了一些烤好的卡坨過去, 麻布袋裡還有一水囊的水, 兩人省著點喝能喝好幾天, 足夠支撐他們走到下一個落腳點。
那對父子估計也清楚的知道這裡不會收留他們,兒子跪在地上,向看著他們的人們磕了個頭,然後就扶起父親,準備離開。
“等一等!”人群中忽然有人喊話。
那對父子轉頭,看到的就是款款而來的坎貝爾夫人,她摘下了麵紗,自己提著裙子,一步步朝這對父子走去。
站在城堡陽台上的池晏很緊張。
克萊斯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彆擔心,可麗亞沒有把握是不會過去的。”
她知道沒有把握做事的後果,不會去冒那個險。
坎貝爾夫人在這對父子麵前蹲下,她仔細的觀察他們的瞳孔和手臂上的膿包,膿包沒有破,他們的眼裡布滿血絲,臉色蠟黃,坎貝爾夫人問兒子:“城裡很多人都像你們這樣?”
兒子點點頭,他不明白這樣一位高貴美麗的夫人,為什麼會不顧危險來到他們身邊。
他嗓音乾澀地說:“夫人,請您離我們遠一點。”
坎貝爾夫人忽然露出了笑容:“你是個善良的人,不要擔心,你們會好起來的。”
父子倆都瞪大了眼睛,父親比兒子病得嚴重,已經張不開嘴,說不出話了,兒子欣喜若狂:“能好?我們能好?”
坎貝爾夫人點點頭:“可以,你們就在這裡,不要亂走。”
兒子一個勁點頭,他忽然反應過來,雙膝再一次跪在地上,不斷地向坎貝爾夫人磕頭。
哪怕額頭磕出了血也沒有停。
坎貝爾夫人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向最近的井邊走去。
她用水桶和轉輪打起井水,雙手拿住桶,朝自己的身上潑去,她連潑了幾桶,脫下身上厚重的禮服,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裙走回城堡。
“是瘟疫,大人。”坎貝爾夫人站在池晏和克萊斯特的麵前。
池晏抓緊了克萊斯特的手:“那你……”
坎貝爾夫人又說:“但不是黑死病,我能治好。”
她解釋道:“大人,我的原形是蛇,魔族是不會染上瘟疫的,我清洗自己隻是為了保險。”
池晏鬆了口氣。
克萊斯特在池晏的耳邊低聲說:“你不是魔族,但也不會染上,安心。”
池晏:“……”為什麼?難道魅魔百毒不侵嗎?
這麼看來,成為魅魔還是有好處的。
坎貝爾夫人說:“我帶來的草藥裡就可以醫治他們的疫病。”
“如果治好了,領地能多一層保護,如果沒有治好,他們死了,也不影響什麼。”
她不是因為善心去幫助他們,隻是覺得這樣做,對池晏會有好處。
母親活著的時候,她聽從母親的遺言,她遇到了陛下以後,就要聽從陛下的命令。
陛下讓她對領主忠心,她就會奉獻自己的一切為池晏儘忠。
池晏覺得坎貝爾夫人說的有道理,如果瘟疫到來,他們手裡能有治療瘟疫的藥物,就更安全。
就算他們這裡偏僻,也還遠遠不到與世隔絕的地步,如果瘟疫越鬨越大,他們也是躲不開的。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那對父子,正好給了坎貝爾夫人實驗的機會。
但看在那對父子就快因此而死的份上,也不會讓池晏覺得太違反人道主義。
池晏對坎貝爾點點頭:“那你去吧。”
坎貝爾夫人向池晏行禮,然後去了存放她帶來的草藥的房間。
這天晚上,坎貝爾夫人和她的一對養子養女都沒有睡覺,他們連夜挑選草藥,按照不同的藥物比例做出了幾份藥丸,藥丸是深棕色的,聞起來是一股非常明顯的苦臭味,裡麵有一劑草藥,叫做臭葉,顧名思義就是很臭的葉子,但是它的作用很大。
坎貝爾夫人還記得,她小時候見過村子裡有人被老鼠咬了,然後高燒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