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暗的室內, 池晏暈暈乎乎的攀附在克萊斯特的身上, 他的下巴擱在克萊斯特的肩膀上, 手搭在克萊斯特的腰旁,克萊斯特抱著他走到床邊, 池晏整個身體都是軟的,他抬頭看克萊斯特, 眼睛裡有水光。
此時此刻,在克萊斯特的眼裡,池晏就像民間故事裡的水妖。
兩人都沒有說話, 無論任何語言, 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匱乏。
池晏湊過去, 咬住了克萊斯特的下唇,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似乎隻是輕輕含著,又似乎拚命撕咬,他一身血液沸騰,熱得額角冒汗。
可無論他做什麼, 用多大的力,克萊斯特都沒有阻止。
池晏被克萊斯特放到了床上,他的後背挨著床,克萊斯特一條腿還踩在地上,另一條腿跪在床上,池晏雙手抓著克萊斯特的背,他能感受到克萊斯特背部肌肉的起伏, 摸到克萊斯特骨骼的律動。
池晏已經陷入了無止儘的漩渦裡,他的理智被熊熊大火燃燒,他能感受到克萊斯特嘴唇的溫度,克萊斯特雙手的力度,他主動沉沒在這感|官的刺|激中,被漩渦拉近欲海之中。
等池晏再次回神的時候,他的身上蓋著棉被,池晏迷茫的睜開眼,伸手去摸自己身旁,池晏旁邊空空蕩蕩,好像他隻是做了一場春|夢。
隻是這次夢太真,他覺得自己的嘴唇裡還有種奇怪的味道。
池晏掀開被子,正要穿衣服,就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吻痕,他再向下看——
池晏的臉紅得要命,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片原本模樣的皮肉了。
隻是罪魁禍首現在卻不知所蹤。
池晏赤腳踩在地毯上,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然後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去洗浴室漱口洗臉,這裡沒有清晰的鏡子給他照,池晏不知道自己臉紅成了什麼樣子。
他還覺得有點疼,走起路來隻能小步小步的挪動,變成了一隻可憐巴巴的小鴨子。
等他從洗浴室出來,就被守在洗浴室門口的克萊斯特嚇了一跳。
克萊斯特靠在牆上,赤著上身,隻穿著一條白色長褲,也沒穿鞋,大方的展示著自己的肌肉和池晏留下的痕跡。
他們荒唐了一下午,現在天已經黑了。
池晏剛想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得昏天暗地。
克萊斯特扶住他的手臂,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池晏咳得眼角都紅了,他瞪了眼克萊斯特,隻是瞪得沒有一點力度,反而像是在眉目傳情。
“你衣服呢?”池晏抿著唇問。
克萊斯特把池晏落下的一縷頭發挽到池晏的耳後:“我看你,就去廚房讓他們給你準備了點吃的。”
池晏:“你不要答非所問,衣服呢?”
克萊斯特看著池晏,一臉無辜地說:“沒穿。”
池晏氣到了:“你就這樣走動?”
克萊斯特點點頭:“不好嗎?”
池晏剛想說話,就聽克萊斯特說:“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跡,不好看嗎?”
池晏:“……”
他又咳了起來。
池晏臉漲得更紅了,好像輕輕一戳就能爆開。
“你、你……”池晏最後還是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沒想到出去一趟,克萊斯特已經從悶騷進化成明騷了。
克萊斯特低下頭,在池晏的耳邊輕聲說:“讓他們知道,我是你的,不好嗎?”
池晏責怪的話說不出口了。
哎,究其根本還是克萊斯特太愛他了,他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但池晏還是語氣凶狠地說:“你以後要是再不穿上衣,我就讓你去睡走廊!休想再上我的床!”
克萊斯特目光深邃地看著池晏。
池晏表麵凶惡地問:“聽清楚了嗎?記住了嗎?!”
克萊斯特無奈而寵溺的答道:“記住了。”
池晏偏過頭,不去看克萊斯特的臉,小聲說:“你不穿衣服的樣子,隻有我能看。”
克萊斯特輕笑了一聲。
池晏惱羞成怒:“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對嗎?!”
克萊斯特抓住池晏的手,緊盯著池晏的眼睛,把池晏的手放到自己唇邊,在池晏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你說的對。”
“算了,這次不跟你計較!”池晏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操碎了心,“你要時刻記得你是個戀人的人,脖子以下的地方都不能給彆人看。”
克萊斯特隻能再三保證自己記住了。
池晏終於明白自己老爸為什麼總是碎碎念,不念不行,不念對方根本記不住,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這個時候人們對貞潔沒什麼追求,雖然一個女人如果在出嫁之前依舊是處子之身是美德,但如果不是,也沒人會苛責,畢竟社會大環境就是如此,就連很多貴婦養著男妓,丈夫知道了也不會阻攔——更大的可能是夫妻倆共享情人。
池晏雖然對彆人的貞潔不在意,但對克萊斯特的,那還是很在意的。
他覺得自己跟克萊斯特是因為感情而走到一起的,那麼就不應該像那些因為家族或其他原因在一起的夫妻一樣,對彼此忠誠是基礎。
忠誠是地基,一旦地基除了問題,那麼再高的建築也是紙糊的。
池晏跟克萊斯特回到房間,兩人一起吃遲來的“午餐和晚餐”。
池晏吃完以後擦乾淨嘴角,又喝了口水,才對克萊斯特說起他離開以後領地裡發生的事。
“現在有一千多人了。”這是池晏最滿意的。
池晏呼出一口:“去年死的太多人!”
人又不像牲畜,一生生一窩,一年就能長成,去年死那麼多人,各個大城現在肯定都想填充人口,畢竟人才是一切的基礎,隻有越多的人,才能創造越多的價值,才能拉動內需。
克萊斯特安靜的聽著。
池晏說起領地的事滔滔不絕,他也說了自己對新一年的擔心:“之前魔族們身上集體長紅疹,雖然已經好了,但坎貝爾夫人跟我說了魔族為什麼會生病,我就擔心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去年夏天乾旱,冬天又冷成那樣,我懷疑今年夏天還會有乾旱。”池晏說起這個就是一臉愁容,“蓄水池已經挖了不少,都放滿了,今年主要還是在室內種卡坨,小麥和苧麻還有藕,估計隻能留下一點點。”
池晏:“我讓他們多種黃豆,反正種的活是運氣好,種不活也不費什麼勁。”
把自己的打算全部說完,池晏就看著克萊斯特,等克萊斯特誇他。
果然克萊斯特雖然沒有領悟到池晏求誇獎的意思,但還是很不吝嗇的誇獎池晏:“你一直很聰明。”
池晏得意的笑起來:“哎!都是生得好!”
他這顆聰明的腦袋瓜子可是天生的。
隻是池晏還沒來得及跟克萊斯特再說會兒話,就聽見外麵急促的腳步聲,池晏連忙站起來——這麼晚了,還能有什麼急事?
這個時候一旦有事,肯定是大事。
克萊斯特去打開了房門,坎貝爾夫人正巧從池晏的房門口經過,她來不及跟池晏行禮,隻是一臉焦急地說:“有個女孩要生了。”
池晏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那幾個年紀輕輕,被強迫懷了孩子的女孩。
她們的年紀太小了,當時肚子也大了,不能硬打,這裡沒有現代的醫學儀器,根本無法保證在打掉孩子以後不會引發大出血,按照坎貝爾夫人的說法,把孩子生下來反而風險更小。
幾個女孩也選擇把孩子生下來。
她們這麼選並不是因為想當母親,或是有什麼母愛,她們隻是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脫了魔爪,幸福生活剛剛開始,怎麼能因為肚子裡的這坨肉就放棄呢?
這次發動的是那個最堅強的女孩,她現在跟父親生活在一起,早就重拾了笑容,池晏以前在莊園裡的時候,能聽見女奴們生孩子時的慘叫聲,這時候的生產全靠運氣,工具也很簡單,麻布和熱水,還有小刀或者剪刀。
如果孩子出不來,就要剪開通道,如果出的來,就要剪掉臍帶。
除此以外,人力能做的事很少。
尤其是這些女孩還是人族,人族生育相比較其他種族來說是最困難的,像是牛頭人或是矮人,她們的胯骨天生就跟人族不一樣,生育也不會那麼疼,母親剛生完孩子就能下地走動,隻有人族,生育就像是要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坎貝爾夫人也是第一次給人接生,女孩的慘叫聲大到半條街都能聽見。
幸運的事,女孩的體格很好,她的父母把她養得很好,底子在那,她生下那個孩子以後不願意抱,讓人把孩子弄走。
“我不要看到他。”女孩滿身都是汗和血汙,她躺在床上,對坎貝爾夫人說,“我不會養他。”
坎貝爾夫人就讓人把孩子抱走,有些女奴的奶還沒有斷,還能喂養,斷奶後如果沒人收養這個孩子,就會被送去孤兒院,不會有人告訴他,他的生母是誰。
坎貝爾看著孩子皺巴巴的臉,聽著他的哭聲,歎了口氣。
宣判他是否有罪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母親,誰也無法代替他的母親做決定。
女孩低頭看著自己沒有癟下去的肚子,激動地喊道:“夫人!我的肚子為什麼還是這麼大?”
坎貝爾夫人把孩子遞給仆人,對女孩解釋道:“要過一段時間你的肚子才能恢複。”
女孩眼裡含著淚水:“這樣太醜了。”
坎貝爾夫人笑了笑:“很快你就能重新變得漂亮,我讓人給你收拾一下,你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不要出門走動。”
女孩真誠地感激道:“謝謝您,夫人。”
坎貝爾微笑著離開了房間。
那個孩子也被抱走了,女奴是早就找好了的,她的奶水很多,自己的孩子根本吃不完,每天都被漲奶折磨,所以並不排斥再喂一個孩子。
池晏第二天一早,也得到了女孩順利生下孩子的消息,他臉上也露出笑來。
“人沒事就好。”池晏多吃了一塊麵包。
池晏以前看過紀錄片,叫“生門”,哪怕是在現代醫療條件下,也不能保證每一個產婦都能平安離開產房,所以他的領地裡每有一個女人平安生下孩子,池晏都會真心的為她們感到開心。
池晏不是女人,沒生過孩子,也生不了孩子。
但他偶爾自己也會腦補,如果他是個女人,懷了孩子,在自己和孩子中間做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