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Chapter 99(1 / 2)

魅魔的莊園 蜀七 13852 字 7個月前

() 坎貝爾夫人出發了, 還帶上了欲哭無淚的班尼迪克, 班尼迪克臨走時一臉絕望地看著池晏, 好像他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然而他走之前, 池晏問他的時候,他卻言之鑿鑿地說自己要跟著坎貝爾夫人一起走。

池晏不知道坎貝爾夫人是怎麼說服班迪尼克的, 反正班尼迪克表現的就像是逼良為娼。

城裡的人還不知道外麵爆發了瘟疫,他們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過人們很快從管事的嘴裡得到了新的指令, 全城開始除鼠, 雖然關於鼠疫的事沒有點明, 但人們心理也有數了。

現在的除鼠方法很簡易,殺鼠藥都還沒有, 無非是放點老鼠可能會吃的東西在角落裡,人就在旁邊守株待兔,或者去掀開可能有老鼠的木板,然後用木棍把老鼠打死。

池晏有個缺德的辦法, 就是把黃豆縫進老鼠的屁股裡,這還是他看書的時候看到的辦法,被縫住的老鼠隻能吃不能拉,肚子慢慢漲大,就會發瘋,攻擊啃咬其它老鼠,縫住一隻老鼠, 能害一窩。

不過能治老鼠,缺德就缺德吧,池晏讓卡迪把這個方法傳達下去。

抓住一窩老鼠,其它的打死燒了,留下一隻縫住。

除此以外,對衛生的要求也更高了,飯前飯後都必須洗手,有偷懶的一旦被抓住,就會直接丟掉工作,大約是因為這個懲罰太過嚴厲可怕,沒一個人敢犯。

食物的衛生也很重要,從做出來到端上桌,都得有人盯著,免得有蒼蠅落在上麵,或是有老鼠偷吃,最怕的是老鼠的排泄物。

比起坎貝爾夫人他們剛走,阿諾德他們已經在布魯克城待了一個多月了。

阿諾德他們剛到,就發現這裡的情況不太對,街上的人無精打采,有些人身上長了膿皰,領主隻在他們來的第一天見到過,之後就再也沒見到。

他們住在同一棟樓內,每天食物都隻敢吃自己帶來的乾餅,也不敢跟外頭的人接觸。

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跟瘟疫麵對麵了,比起這個城裡,兩年前沒有見識過瘟疫的人,他們更知道瘟疫的症狀和可怕。

“現在該怎麼辦?”一個商人長籲短歎,坐在桌邊,連乾餅都吃不下去,隻能喝下一口水。

他們的貨物還沒有換出去,出城又變成了一個大問題。

這座城現在還沒有人意識到瘟疫來臨,人們隻是以為身體出了問題,隻要等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阿諾德也很無奈:“能怎麼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不,咱們就不換貨物了。”

“那怎麼行?來都來了,難道白跑這一趟嗎?我可是把能拿出來的錢都拿出來了,現在說回去?”

“問題是領主不願意見我們,除了他,誰還能買下這麼多糖和酒?”

安德魯忽然說:“我們派個人去見領主大人吧,隻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他一定會見的。”

足夠的誠意,就是足夠的好處。

也就是貨物或錢。

阿諾德:“……他胃口肯定不小,我們哪怕不賺,也不能虧啊。”

當地的商人有自己的圈子,他們想去做交易,沒有領路人是基本不可能的。

安德魯抿了抿唇,最後說:“我去聖院一趟。”

如果這個聖院的院長是個好人,那麼他這趟就算白跑,如果這個聖院的院長,是個隻圖享受的廢物,那他這趟應該能夠有所收獲。

阿諾德和其他商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現在所有商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安德魯身上,安德魯隻能用棉布圍住半張臉,帶著幾個魔族前往當地聖院。

之前在莊園的時候,有染上瘟疫的人過來,安德魯記得領主大人叫所有接觸病人的人都戴上棉質的口罩——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當時莊園沒人染上,所以應該是有用的。

隻是他沒帶口罩出來,隻能拿棉布應付一下。

“你們也帶上吧。”安德魯對魔族們說。

牙搖了搖頭:“我們不用戴。”

安德魯以為對方是怕麻煩,很認真地說:“不要以為自己身體好就能什麼都不怕,瘟……病是很可怕的。”

安德魯嘮嘮叨叨,牙他們實在是聽得煩了,為了堵住安德魯的嘴,才終於用棉布圍住了半張臉。

這座城的聖院在城市的中心,比城堡修建的還要高大漂亮,牆麵還有關於聖靈的繪畫圖案,不知道用的什麼顏料,或是年年都要補色,所以上麵的圖案清晰漂亮,除了所有人都長一張臉以外,稱得上是難得的藝術建築了。

安德魯取出文書交給守在門口的聖侍,對方在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才通知了在聖院內的禱師,最後又禱師帶著安德魯去見院長。

魔族們自然隻能等在聖院外麵,不過魔族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聖靈在他們看來,跟仇人沒什麼兩樣,要不是出來了必須聽安德魯的,他們現在估計已經衝進去把聖院給砸了。

畢竟在傳說中,除了奧斯汀大帝以外,魔族被流放到深淵,還有聖靈降怒這個傳說。

兩個都是傳說人物,那就不要分個高低貴賤,一起恨吧。

安德魯很快見到了這座聖院的院長——那是個看起來十分祥和的中年人,他的眉毛自然下撇,眼角也微微朝下,是副悲天憫人的長相,院長臉頰有肉,看起來和藹可親,並不像是個壞人。

安德魯有些喪氣,如果院長是個好人,那他就等於白跑一趟,但如果對方是個壞人,對這座將要危機重重的城市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盼著這個院長是好是壞了。

“你是從哪裡來的?”院長微笑著看著安德魯,好像安德魯是少年離家後終於回來的晚輩,一臉的包容和關愛。

安德魯:“我是從薩克德過來的。”

院長愣了愣:“我聽說那裡新上任了一位領主?”

安德魯點點頭:“是的,是布勞聖院的院長緊急任命的。”

緊急任命是在特殊情況下,無法在第一時間通報首都聖院的任命,不然等報給首都聖院,再等首都聖院審核,下發文件,黃花菜都涼了。

院長歎了口氣:“聽說這位領主很年輕?”

安德魯:“剛滿二十,不過他八歲開始,就在聖院受教了。”

院長:“那很好嘛,聖院總能培養出出色的年輕人,薩克德現在還好嗎?”

這當然不能說實話,安德魯神色黯然地搖搖頭:“從暴徒手裡收回薩克德已經很艱難了,去年冬天又那麼難熬,還剛剛經曆了乾旱,領主大人手裡已經沒什麼錢了。”

院長一臉微笑,但是不接話。

安德魯明白了。

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能低著頭說:“不過因為薩克德的野葡萄和野果長得好,所以做出了一批硬糖和葡萄酒,原本是準備到這裡來換些錢回去的,但領主大人不願意見我們。”

院長:“糖和酒?”

安德魯垂頭喪氣地說:“薩克德的情況已經很差了,如果我無法帶錢回去……”

院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領主大人可能是被什麼事絆住了,如果我去找他,應該能讓他輕鬆一些。”

這句話裡隱藏的意思太過明顯,好像就怕安德魯聽不出來一樣。

安德魯一臉激動地看著對方:“您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院長依舊笑著,隻是不再說話了。

安德魯:“我這裡還有兩桶葡萄酒和五罐糖,隻要能見到領主大人,換到錢,這些我希望能送給聖院,讓聖院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院長的善良和仁慈。”

院長依舊隻是笑。

安德魯沒有辦法,心一橫,說道:“我找一起來的幾個朋友,應該還能勻出五桶酒和十罐糖。”

一直不說話的院長終於有表示了:“薩克德的領主既然是從聖院出去的人,我身為聖院的院長,自然是要幫助他的,你不用擔心,下次我會讓人叫你過來的,那時候領主大人應該就在聖院裡了。”

安德魯千恩萬謝,看樣子恨不得把院長放在神座上拜一拜。

直到安德魯離開,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臉感動。

回到暫住的房子裡以後,安德魯才撕下偽裝的麵具,一臉憤恨地發著氣:“什麼院長?比我原本的院長差多了!”

“還吃糖?喝酒?怎麼不喝死他?!”

聖院是不允許喝酒的。

這是戒條,一旦喝酒被抓住,就會被趕出聖院。

但是這個地方顯然已經變成了聖院院長的一言堂,他喝什麼吃什麼,沒人能管他。

並且他說的這麼光明正大,下次他派人叫安德魯過去,安德魯必須帶上約定好的糖和葡萄酒,這些東西可不便宜,按照正常的價格,這些糖和酒足夠換到夠一百人吃五六天的食物了。

並且還不是豆子和麥麩。

送給聖院院長卻是白送。

安德魯想起他曾經生活的聖院,院長明明知道瘟疫會害死人,明明知道瘟疫會被傳到他自己身上,他依舊照顧著信徒們,甚至完全不阻攔想要離開的聖使和禱師,他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守護著那裡。

最後他的院長死了。

而這樣的蛀蟲卻活到了現在。

實在是太可笑了!

這片土地上,還有什麼光明和正義可言嗎?!

商人們看安德魯氣衝衝的回來,反而知道這事應該談成了,他們迫不及待地圍過去問:“他要了多少東西?”

安德魯喘著粗氣:“五桶酒,十罐糖。”

商人們咋舌:“這也太多了!”

雖然他們帶來的不少,但這個分量夠得上五分之一了。

並且他們還不能確定這裡的領主會花多少錢買他們的貨物,要是對方出價低,他們就太虧了!

安德魯也委屈:“我能怎麼辦?他不鬆口,我也隻能往上加。”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們也隻能接受。

安德魯他們又等了幾天,這期間他們還是不敢出門,街上的人明顯變少了,路邊還有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膿皰裂開流膿,其他人都繞著他走,城裡的騎士和衛兵也很少再出現在路上,哪怕偶爾出現一個,對方也是腳步匆匆。

越來越多的人湧向聖院,但是都被轟走了。

“這個城不能再待下去了。”阿諾德隻能當機立斷,“明天聖院還不叫我們過去,我們明晚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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