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仆們把班傑明圍在中間, 女仆都穿著灰色鬥篷, 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這樣寬大的鬥篷遮掩了身形,誰也看不出她們是女人, 商人們擠來擠去,也有人看到了班傑明。
班傑明有些緊張,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合,又鬨又吵,還擠得不行。
他能聽見身邊的商人們說話。
“怎麼不見有人出來?”
“他們應該是從其它地方走的吧?”
“肯定是拿了貨從彆的地方走了, 這樣好!安全!”
商人們墊著腳, 伸長脖子, 一邊說話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裡麵,他們等了大半天, 糖至於被拍完了,糖被拍完之後,他們才得以被衛兵放進去。
一罐罐酒擺在平地上,仆人們開了幾罐, 從後麵抱出了陶碗。
每一個被放進來的商人都得到了一小碗盛著麻酒的陶碗。
他們都知道這算是“驗貨”,也不推拒,接了以後就直接喝了下去。
這些酒都是蒸餾過的酒,但蒸餾的次數不多,入口並不算特彆辛辣,池晏也是顧慮本地人的口味,怕太過辛辣他們反而不能接受, 所以這些麻酒入口醇厚,但並不過於刺激,正好在人們的接受範圍之內。
本地的酒基本都是低度數的果酒,最常見的就是葡萄酒,但這裡的人還不會用蒸餾法,所以葡萄酒裡的雜質多,味道跟果汁差不多,還是劣質果汁,如果葡萄再酸一些,又沒有放糖,那葡萄酒的味道簡直沒法說。
班傑明也分到了一碗,他小心翼翼的喝了幾口,然後眼睛一亮,抱著錢袋的胳膊更緊了。
他還沒離開家的時候也喝過酒,那些酒隻有他跟爸爸還有兄弟們可以喝,因為量少,所以十分珍貴,可跟這酒比起來,那些珍貴的瓊漿什麼都不是。
商人們也很滿意,他們躍躍欲試,準備把帶來的錢都花乾淨。
一些買糖的商人也沒有走,他們有錢,糖和酒都不願意放過。
酒跟糖一樣,都是二十罐起拍,二十罐的底價是兩枚金幣。
商人們不停競價,每一次加價都是一百枚銅幣。
“六枚金幣兩枚銀幣三百枚銅幣!”
商人漲紅了臉,拚價拚的頭昏腦漲。
班傑明:“七枚金幣!”
商人們互相看了眼。
反正不止這二十罐,再加下去就虧了,於是班傑明得償所願,拿到了這二十罐酒,守在一邊的小孩跑到他麵前問:“老爺還要繼續拍嗎?”
班傑明搖搖頭:“不拍了。”
小孩咧開嘴笑:“老爺跟我來,去那邊拿貨。”
班傑明和他的女仆一起走過去。
商人們的競爭還在繼續。
因為一次拍二十罐,所以賣出去的速度很快,池晏看著金幣一枚枚被收走,心裡十分滿足,他終於開始掙錢了——還是大錢,並且不是一錘子買賣,以後每個月都可以來一次。
收到的錢一部分要運回薩克德,作為工資和獎金發下去,還有一部分要建設斯德丁。
不是池晏不願意建設薩克德,而是薩克德的人太少了,並且池晏也不準備讓薩克德吸納太多的生人。
生人一多,各方勢力不好分辨。
還不如維持現狀。
孩子們在平地跑來跑去,他們都是孤兒,沒有父母養育,又沒有力氣去和成人搶工作,池晏就讓管事先把每條街的孤兒召集起來,集體安排住處,再給他們找了工作。
一日兩餐都由城堡負責,一個季度有一套新衣服,直到他們成年為止,孩子們掙的錢都屬於他們自己,想買東西可以自己拿錢去買,這些錢屬於他們的零花錢。
老管家覺得池晏的這個辦法不好:“那些孤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人生沒人教,但凡能長大的,最後都會成為竊賊,被抓住就要砍斷手,您讓他們去做這樣的工作,要是他們偷了商人的錢,那怎麼辦?”
老管家至今都堅持的認為,窮人都沒有品格,窮就是壞。
池晏也不跟老管家爭,老管家年紀大了,觀念根深蒂固,池晏以前跟他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成效,於是找到了跟老管家商量事的辦法。
池晏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群小蘿卜頭,老神在在地說:“不讓他們工作,難道讓我一直養著他們嗎?”
老管家:“您就不該管他們,反正平民總是會生孩子。”
現在經濟不發達,又沒什麼工業,平民生孩子都是兩個打底,因為孩子就意味著勞動力。
平民買不起牛——就算買得起也買不了,請不起人。
但生孩子養孩子沒多大花銷,生下來給口飯吃,又不用像現代,要進口奶粉,要供孩子讀書,在這個時代,養育孩子的成本很低。
而孩子長大,七八歲就能乾活,十多歲就能掙錢。
一個家庭多生幾個孩子,就類似於原始資本的積累。
所以越是窮的家庭,就生的越多。
而富裕的家庭,已經不需要積累原始資本了,他們需要的是鞏固自己的社會地位,尋找更多的掙錢渠道,所以生孩子對他們來說不算特彆重要,隻要有能繼承家產的婚生子就可以了。
於是貴族們很多三十多歲都還沒結婚,沒有婚生子。
而平民三十多歲,孩子成群。
池晏也是穿到這裡以後才明白,為什麼很多地方的人都是越窮越生,因為對他們來說,生孩子不全是為了繁衍後代,而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勞動力,希望靠著這些勞動力實現經濟飛躍。
尤其是古代,古代老百姓掙錢糊口就是靠種地。
勞動力的缺口很大,隻能拚命“造人”。
池晏擺擺手:“好歹是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