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夏天的氣溫終於不像之前那麼高了, 池晏房間裡的冰盆也隻需要擺一個, 一到中午池晏就犯困, 陽光熱烈,曬得人昏昏欲睡, 池晏最喜歡躺在陽台上,有自然風吹過, 然後就睡著了,不過他睡得快,醒的也快, 還從來沒有從中午睡到晚上過。
池晏睡醒之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又揉了揉脖子, 然後才走回房間。
城堡裡的仆人們到了夏天也渴睡,手裡沒活的都找個角落睡覺去了, 池晏也不計較——隻要他們好好把活乾完就行了,他又不是真的要立誌當周扒皮或是葛朗台。
克萊斯特坐在書桌邊,翻看著池晏自己裝訂的活頁本,裡麵有池晏隨筆畫的畫, 還有一些池晏想一出是一出的各種規劃。
有些是用中文寫的,有些是用本地語言寫的。
本地語言寫的都是要給老管家看的,中文寫的要麼是他天馬行空的計劃,要麼就是他的牢騷和有一段沒一段的日記,中文自帶加密功能,除了池晏以外誰也看不懂。
原本池晏想教老管家,但老管家每次才看了幾個字就喊自己頭疼眼花, 好像下一秒就要進棺材,於是池晏隻能轉向克萊斯特。
好在克萊斯特願意學,就是學得很慢。
不過拚音克萊斯特是學會了,照著拚音也能念字,就是音調總是找不到,四個聲最後隻剩一個一聲。
但池晏也不急,他跟克萊斯特有的是時間在一起,慢慢來吧。
“這是什麼?”克萊斯特把那一頁攤開,讓池晏過去看。
池晏走過去,把手臂搭在克萊斯特的肩膀上,伸著腦袋去看。
“哦,這個是以前畫的齒輪。”池晏,“現在薩克德工廠裡用的就是這個,很方便,攪糖什麼的都不怎麼用人力。”
克萊斯特又指了指旁邊畫了一半的圖。
池晏:“這個是三輪車,主要用的也是鏈條和齒輪。”
池晏拍拍腦門:“這段時間太忙了,把這個忘了。”
自行車和三輪車早該弄出來了,最大的問題就是齒輪和鏈條,但這兩個問題早就被解決了,隻是他一直把這件事忘了,圖紙也沒畫,數據也沒寫。
池晏在克萊斯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先畫圖紙,你幫我去跑一趟吧。”
克萊斯特:“去哪兒?”
池晏:“那幾個奴隸主,今天要來見我。”
池晏之前為了城裡的穩定,沒有明麵上禁止奴隸買賣,這個時代想要完全禁止也不可能,這些幾百上千年流下來的傳統買賣,要麼用漫長的歲月去潛移默化的禁止,要麼就得靠殺伐果斷的鐵血手腕。
而現在,池晏隻能用前一種方法。
後一種方法沒有土壤,除非王室和聖院馬上開戰,兵荒馬亂,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鐵血手段才不會遭到人們的強烈反抗。
克萊斯也站起來,揉了一把池晏的頭,他靠在桌邊,眼睛微挑:“把他們殺了還是關起來?”
池晏:“大河在外麵轉了那麼多,城裡的奴隸應該都知道他的存在了,那些奴隸主,你就先穩著他們,讓他們先彆把奴隸賣了,就說我之後要買。”
商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隻有口頭約定他們肯定不會放心,所以這件事其實不算簡單。
主要是池晏一分錢都不想花,他要讓奴隸主自己把奴隸送上來。
池晏去摸克萊斯特的下巴——他自己的下巴摸膩了。
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把池晏摟進懷裡,兩人接了個十分親密,但不怎麼纏綿的吻。
這個時間可不能纏綿,一纏綿就到晚上了。
池晏嘴唇殷紅,唇麵還泛著水光,他舔了舔上唇:“那我畫畫了,你加油。”
克萊斯特朝他笑了笑。
池晏坐在書桌前忙碌著,克萊斯特就帶著卡迪去了城堡專門整理出來的會客廳,城裡的奴隸主,大的小的加在一起能有百來個,今天來的當然不是小商人,而是十幾個有頭有臉的大商人。
他們多數都是家族傳承,每一代人都靠買賣奴隸為生,家裡用的仆人也都是奴隸,除了買賣奴隸以外,他們也沒有彆的事可做。
因為勢力最大的奴隸主格吉爾死了,所以現在艾富裡和達倫是城裡勢力最大的兩個奴隸主,達倫是原本就富有,艾富裡則是借著池晏的勢,招攏了一群小奴隸主抱團取暖,竟然也能勉強跟達倫平分秋色。
但他們現在也急,因為奴隸不好脫手了,現在城裡什麼都好賣,就是草都有人要——新鮮的嫩草還能買回去喂畜生,但奴隸不好賣。
而且也不知道奴隸們從哪兒知道外麵有個地精像普通人一樣走動。
他們雖然表現的還是很乖巧木訥,但下麵的管事告訴他,奴隸們偶爾會向管他們的仆人問外麵的事,好像有朝一日他們也能出去一樣。
最開始的時候,奴隸主們並不擔心,想逃跑的奴隸多了去了,但最終沒幾個會跑,跑出去了還是奴隸,不是人族,就是奴隸,從出生起就決定了。
每一個奴隸身上都有烙印,每個奴隸主烙印都不一樣,逃走的奴隸就算運氣好,有人願意收留他們乾活,給他們一口飯吃,但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收留他們的人,頭頂都會懸著一柄劍。
誰也不知道那柄劍什麼時候會落下。
商人們買賣奴隸很隨性,有時候跑了也不怎麼在意,他們賣的奴隸很多都沒有烙印,因為他們不靠這個維生,就是附帶的商品。
奴隸主是要靠這個維生的,所以每一個奴隸身上最顯眼的地方就要烙印,一般都是烙在額頭上,或者臉上,要是有貴族老爺提前定下的,他們就烙在不顯眼的地方,比如胸腹或者背上。
“領主大人?”達倫看著來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