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教官生來就是教官,沒想到他們也有被訓的時候。
教官想起被訓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摸了摸手臂,對士兵說:“那時候我可比你們還慘。”
士兵好歹隻是累,他那時候是真的拿命在拚,每天挨揍,還沒法休息,哪怕鼻青臉腫,吃飯的時候還要跟其他人搶肉。
幸好熬過來了……
教官眼睛眯了眯。
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要跟他們打起來。
——
奧特利城內。
年輕的“士兵”佝僂著腰,悄悄的跑進了一條小巷,他緊緊抱著肚子,一看就知道懷裡藏著東西,他在小巷裡東拐西拐,總算到達了目的地,挨著牆的簡易木板箱裡,正窩著三個小娃娃,聽見有人來,娃娃們從木箱的小洞裡往外看。
看到“士兵”的臉以後,他們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木箱。
“士兵”把懷裡的一塊黑麵包拿出來,這塊不大的黑麵包裡混雜著很多麥麩和小石子,但這是現在非常珍貴的食物。
“哥哥,你今晚回來睡嗎?”小男孩咽了口唾沫。
“士兵”笑道:“不回來,我今晚有事要做,要是運氣好,我們以後就不用餓肚子了。”
如果此時有人路過,一定會發現這個“士兵”有一張青澀的麵孔,他可能還不到十四歲,四肢細瘦,隻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他把黑麵包泡進木碗裡,等泡軟了才能吃,不然他們的牙齒根本咬不動這麼硬的麵包。
奧特利死氣沉沉,街頭上行走的都是“士兵”,說是“士兵”,其實就是城裡領主和各家大勢力養著的強盜團,然而他們在成為強盜之前也隻是普通平民,可能許多人連架都沒有打過,然而上麵的人一聲令下,他們就變成了人人恐懼的強盜。
年輕的“士兵”看著弟弟們把泡軟的黑麵包吃下去,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下去。
弟弟們吃完之後,他就走了,他還得去團裡集合,然後拿上武器,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攻打斯德丁,他們從路過的商人嘴裡知道斯德丁是個地方。
那是個好地方!
人人都能有活乾,有無數商人,那裡的窮人不用交稅,那裡的農民可以好好種地,不用擔心稅收讓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全部被拉走。
隻要他們按照領主大人說的,把斯德丁打下來,他們也可以過那樣的日子了吧?
他的父母親人都死於瘟疫,隻剩下這三個弟弟,為了保護他們,他也必須拿起武器。
年輕的“士兵”並不知道自己將要走上的是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他隻知道隻要自己聽話,就一定能讓弟弟們活下去。
“士兵”都已經集結好了,他們難得這麼激動,好像隻要今天過去,他們就來迎來新人,不用再當強盜了,每天隻要好好工作就能得到酬勞。
很快,他們就踏上了前往斯德丁的路。
對他們而言,那不是一條充滿了血與廝殺的路。
而是一條通往希望的路。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奧特利,前往斯德丁的時候,躲在樹上的人也動了,他像一陣風般在樹林裡穿梭,很快就來到了平原,他壓低身體,把自己隱藏在半身高的草裡。
戈爾跑的很快,他天生就擅長奔跑,比其他魔族的速度都要快,而且他身形的時候身材瘦弱輕盈,也很好隱藏,他在奔跑的途中會向後看,看那群人有沒有跟上。
但他早就看不到那群人的影子了。
等戈爾跑到斯德丁城外,見到阿奇爾,奧特利的強盜團還在後麵“慢騰騰”的行軍。
現在所有的士兵都在城外,他們占儘了先機,如果這樣都能輸,都能傷亡慘重,那他們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阿奇爾握緊了拳頭,他興奮地問:“他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戈爾看了眼阿奇爾,覺得這個人族實在不像人,但他也沒有把心裡話,畢竟他倆不熟。
戈爾報了個時間,但也比較虛。
“今晚不能休息。”戈爾對阿奇爾說。
阿奇爾點點頭,但他沒有看戈爾,而是看向遠處,看向地平線。
不知道為什麼,戈爾忽然打了個冷顫。
他覺得阿奇爾不是人,而是一把刀,一把嗡鳴著隨時想要見血的刀。
而池晏這時候也在城外,不過他的待遇好多了,他能坐在樹下吃餅乾,這棵樹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五人合抱都圍不攏,樹冠綠葉蔥蔥,能遮住大片陽光,隻剩下斑駁碎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落在池晏的頭上,臉上。
克萊斯特就坐在池晏的對麵,兩人中間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擺著餅乾和水杯。
這餅乾裡加了點奶,可能是因為加的少,奶腥味並不重,又加了很多糖,所以吃起來又香又脆,成功晉升為池晏最愛吃的零食。
“奧特利的人今晚到的了嗎?”池晏問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也不知道,於是把戈爾叫來問。
“能到。”戈爾給了個確切答案。
雖然他覺得奧特利的那群人走的很慢,但也知道對人類來說,那個速度已經夠快了。
池晏靠在樹乾上,他其實對戰爭沒有具體的概念,畢竟之前也隻是在莊園裡遇到了一群強盜,那群強盜的戰鬥力還不怎麼樣,卡爾和艾伯特帶著當時還不算強壯的奴隸們都能戰勝他們。
關於戰爭,池晏隻在電視劇和書裡看到過,但電視劇嘛,除非特彆更共情的人會有觸動以外,普通觀眾也隻是覺得——臥槽,場麵夠大,夠炫酷,不知道劇組投了多少錢,這群群演可真是儘職儘責,盒飯可以多放兩個雞腿。
至於書裡的戰爭,那就隻是一串數字,這邊有多少人,那邊有多少人,用了什麼計謀,然後怎麼贏了。
總之,池晏沒什麼真實感。
池晏問站在旁邊的艾伯特:“你以前上戰場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艾伯特忽然被問,連忙畢恭畢敬地說:“就……就那樣,刀劍都容易折彎。”
池晏揮揮手:“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場麵。”
艾伯特更迷茫了:“場麵?場麵大概,大概十分血腥?”
池晏:“……”
艾伯特:“……”
池晏:“死的人多嗎?會有戰俘嗎?”
艾伯特迷迷瞪瞪地說:“死的人多,沒有戰俘。”
戰俘一般隻有兩國交戰的時候才會有,兩個城打起來要什麼戰俘?關起來還廢糧食,放走了又要轉頭打回來,還不如直接殺了,省糧省事。
當然,從戰場上逃跑的人不算。
而輸的那一方逃的人很多,一般也沒有戰俘殺。
池晏想了想:“那願意投降的還是彆殺,等咱們反攻奧特利,那些人也是戰鬥力和勞動力。”
池晏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天真了。
但他還是希望保留一分善意,給彆人一條生路。
當然,這份善意和生路,都是建立在他有自保能力的條件下。
當他立於不敗之地的時候,才能去當個“好人”。
池晏問克萊斯特:“你覺得呢?”
克萊斯特吃了塊餅乾,眼睛微眯,像一隻吃到貓薄荷的大貓,享受得不行,他看著池晏說:“你決定就行。”
池晏歎了口氣:“哎!這樣我壓力很大的,你給點建議啊。”
克萊斯特又拿了一塊餅乾,隻是這次他沒有自己吃,而是伸手喂給了池晏。
看著遞到自己嘴邊的餅乾,池晏張嘴吃了下去。
然後才聽見克萊斯特問:“好吃嗎?”
池晏:“……好吃。”
克萊斯特用旁邊的細棉布擦乾淨手指,然後說:“下次讓她們多放點糖。”
池晏眨眨眼:“好。”
克萊斯特捏了把池晏的臉,對手感很滿意,這才慢悠悠地說:“投降的不殺也好,留著種地鋪路。”
魔王陛下,今天善良值也在蹭蹭往上漲。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好粗長!
今天吃的紅燒肉,上好的五花肉,有肥有瘦,一點都不膩。
我愛五花肉!!!!【餓狼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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