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沒想到他們隨便找了個降落的地點都能碰到奧特利的領主。
這大約是特彆的緣分了。
安格斯顯然也沒想到此刻站在魔鬼身邊的人竟然是斯德丁的領主,他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視死如歸的孤勇變成了惶恐和懼怕。
但他還是堅持住了自己的身形,他全身都在發抖,嘴裡卻說著:“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
安格斯強迫自己去看克萊斯特的眼睛:“我、我舅舅有更強大的軍隊,更多金子,隻要你、你……”
池晏:“雖然我知道這是你最後的辦法,但我還是得告訴你一個殘酷的事實,我不是他的信徒,也沒有出賣靈魂供養他,我是他的愛人。”
安格斯瞪大了雙眼,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一個人族,跟魔鬼成為了伴侶?
池晏撓了撓頭:“我不能在這兒殺你。”
池晏看向克萊斯特:“得把他帶回斯德丁。”
克萊斯特沒意見,他抱住池晏,翅膀微微煽動就造出一陣狂風,風停之後,安格斯就在地上老實躺好了,連帶著跪在一旁的男仆也一樣。
不過池晏和克萊斯特都不會駕馬,隻能把馬車夫弄醒,讓他駕馬回城。
馬車夫唯唯諾諾的坐回自己的位子,膽戰心驚的駕馬轉頭。
而奧特利現在,也剛剛迎來了斯德丁的軍隊。
城裡的人瘋狂的向外逃竄,有些老弱病殘無處可跑,就隻能縮在家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街道上到處都是摔倒的人,哭嚎的人。
斯德丁的軍隊還沒有打進去,裡麵就已經亂作一團,潰敗奔逃了。
阿奇爾騎在馬上,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戈爾,這群長相醜陋的人明明步行,卻永遠不會掉隊,永遠跟最前麵的騎兵平行,可能是阿奇爾的目光太明顯,戈爾也轉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阿奇爾移開了目光。
說實在的,無論看多少次,他都不太敢看對方的臉太久。
實在是醜的太有特色。
副手小聲問阿奇爾:“我們現在怎麼辦?”
哪怕隻是在城外,他們也能聽見城裡的哭聲。
阿奇爾:“直接進城,平民不用管,去把領主和聖院院長抓住。”
副手點點頭,然後讓小兵把這條命令傳下去。
因為平時好吃好喝,加上每天都要接受嚴酷的訓練,所以士兵們很是聽話,並且沒有衝進城裡打砸搶的想法。
城市之間的戰爭,多數是以勝利者毀掉一座城市作為終結。
而被毀掉的那座城市需要數年,甚至十數年的時間恢複元氣。
當阿奇爾他們邁入城裡,奧特利的平民就跟瘋了一樣,他們尖叫著逃竄,有人跌倒撲在地上,有人被其他人推倒推開,阿奇爾他們什麼都還沒做,這座城市就已經亂的差不多了。
奧特利的人早就被安格斯和他的狗腿子禍害的差不多了,他們膽小如鼠,無論被如何欺壓都不敢反抗,他們已經被馴成了羊,隻敢老實吃草。
阿奇爾他們也不在意這些人,他們目標堅定的兵分兩路,一路前往聖院,一路前往城堡。
因為聖院和城堡的建築比平民居住的更高,更壯觀,所以甚至不需要地圖,光憑肉眼就能找到。
他們這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一個人出麵阻攔他們,人們不是逃開,就是跪在地上。
士兵們看向這些平民的眼神十分複雜。
曾幾何時,他們跟這些人沒什麼區彆。
他們的膝蓋是軟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跪拜下去。
士兵們跟隨著將領,走進了聖院。
斯德丁的聖院已經相當於關門了,院長不再見人,裡麵的聖使,聖侍除了去集市以外,也不會再去其他地方,並且還有很多聖侍脫下一身象征身份的豔麗長袍重回平民身份。
而奧特利的聖院顯然不是這樣,領主無法一手遮天,無論如何也需要院長的幫助,這樣才能穩住自己的地位和統治,畢竟如果聖院強烈要求更換領主的話,即便貴族領主的爵位不降,也隻能被迫離開原本統治的城市。
奧特利的聖院裡空無一人,不知道是人已經跑了,還是找地方藏起來了。
聖院裡的東西亂作一團,東倒西歪,隻有聖靈的雕像依舊維持著那副悲憫的姿態,注視著來人。
“這裡的東西一樣都不能拿,該給你們的,領主大人會給你們的。”
阿奇爾喊道,“現在,搜人。”
士兵們令行禁止,開始分成小隊在聖院裡尋找人的蹤跡。
阿奇爾帶著他的人上樓,他們把每扇門都打開,卻依舊沒有找到人影。
最後沒有被搜過的地方隻有聖院的花園。
這花園被搭理的很好,應該有園丁常常過來修建,阿奇爾他們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於在花園的邊角找到了被樹枝草葉隱藏的地窖入口。
大約是因為殿後的人也忙著逃跑,所以影藏的實在不怎麼樣。
阿奇爾朝副手點點頭,士兵就撬開了地窖的入口。
不過是一扇破舊的方形木門,哪怕用手也能推開,撬得太過輕鬆,士兵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陽光從地窖的入口照射進去,裡麵一直憋著不敢說話的人捂著嘴,瑟瑟發抖,他們恐懼的看著上方,隻能抓緊身邊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