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聖城內憂外患,街上多了許多奴隸,就像去年一樣,奴隸主們養不起,又不願意餓死了讓人去埋,就直接把奴隸們丟了出來。
還有很多沒有收入來源,窮困交加,成為流浪漢的平民,街上總會有富人被搶,富人們都不怎麼敢出門了——畢竟帶再多的仆人,人數都會被平民和奴隸碾壓,他們又不可能去找王後借衛兵。
明明天氣嚴寒,但街道上卻到處都是人,曾經越繁華的地方,現在人越多。
以前巡城的衛兵現在差不多都去抵禦弗蘭度人了,城內的治安沒人管。
池晏又花了一些食物,買到了一套地方比較偏,但空間很大的房子,收容了一些被奴隸主趕出來的奴隸和流浪漢。
有些流浪漢有自己的團體,寧願想辦法打劫,以乞討的方式硬搶,也不願意去池晏那裡領兩頓糊糊。
池晏也不勉強這些人,真把這些人帶回來,頭疼的就是他自己了。
女王現在還沒有向池晏求援,可能是因為她覺得這樣的情況還不算嚴重,又或者是她想的跟池晏一樣。
隻要她拖下去,最先敗退的肯定是弗蘭度人。
“這麼說,現在陛下是想殺了班森?”池晏問坐在身邊的人。
這個人是女王親自任命的大臣,被池晏用錢買通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給女王辦事,一輩子能拿多少錢是看得到的,但池晏砸下的每一筆錢,都讓人無法拒絕,糖和酒像是不要錢一樣,軟綿綿輕飄飄的棉被,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在池晏的糖衣炮彈之下,女王比較親近的幾個人,全都淪陷了。
唯一沒有淪陷的賈斯特——一開始就是他的人。
大臣連忙說:“女王讓我們想辦法,明天晚上把班森公爵身邊的仆人支開,然後她會讓一個奴隸進去。”
一個奴隸的命不值錢,班森死了之後,她再殺了這個奴隸,就是真正的死無對證,又給班森報了仇,就算人們心中有疑慮,至少道理她是站住了,沒有證據,疑慮就是無根浮萍,很快就會消失。
這倒是有些出乎池晏的預料:“女王有什麼非殺班森不可的理由嗎?”
畢竟在他看來,班森活著比死了好,有這麼個人壓在聖城,朝班森的領地要東!東西就很方便,畢竟班森留在領地的幾個兒子,都是十足的大孝子,他這個老爹把兒子們當忠犬養,不聽話不忠誠的兒子早就死了。
活下來的兒子對這個老爹怕到了骨子裡。
要是班森死了,估計第一個跳起來歡呼的就是他的兒子們。
大臣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嗓音說:“大人,班森公爵讓他的領地派來了十萬士兵。”
池晏眨眨眼,有些驚訝:“十萬?”
大臣點點頭:“至少十萬。”
池晏這下懂了,他衝大臣笑了笑:“辛苦你了,最近還有彆的事嗎?”
大臣搖搖頭,池晏對萊恩說:“叫他們給喬克準備一些蛋糕和肉鬆,再加兩罐麻糖和蜂蜜。”
萊恩領命下去,當然不可能隻給對方準備這些東西,裝這些東西的木箱下麵,都會是沉甸甸的黃金。
永遠不必擔心黃金貶值,黃金的產出是最少的,在哪裡都用的出去,銅幣和銀幣再貶值,黃金都不會,是很安全的“賄賂”工具。
大臣笑嘻嘻地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對池晏說,以後再有什麼消息,他還是會第一時間來告訴池晏,才不辜負池晏一直對他這麼慷慨。
這是個把貪婪寫在臉上的人。
可池晏並不怎麼討厭他,池晏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求回報的好人,也相信這世上有天生就缺乏同情人和同理心,能毫不猶豫傷害彆人的壞人,但他更相信,這世上的大多數人,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
他們隨波逐流,隨遇而安,換句話說就是到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立場一邊,善惡的標準也會隨之改變。
像受他賄賂的這些大臣們,他們的貪婪其實就是大多數人的貪婪,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在麵對巨大利益的時候可以不動心。
沒什麼可指摘的。
就在第二天,女王終於準備好了,她讓人支開了班森帶來的仆人,再把幾個奴隸放了進去。
班森沒能活著見到他的軍隊。
女王當時就在門外,她聽見班森在門內參見,聽見他求饒,聽見他呼喊她的名字,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嚴肅而冷漠,她背靠著牆,腦子裡浮現一張又一張麵孔,有她的父親,有她的哥哥,有她的丈夫,!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她的叔叔。
她不恨他,甚至有些喜歡他,這個一生都為權力而活的叔叔,跟她多麼相似,他們果然流著一樣的血。
可惜他擋在了她麵前,成了他的阻礙,那他就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