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小木盒子,眼顫了下後,有些心驚肉跳的回道:“當時正值要上值的時辰,林三爺沒說什麼,隻讓奴才將東西轉交給世子爺……”
晉滁眸光愈戾:“他不說,你不知道問?”
田喜嚇得撇清道:“奴才問了,奴才問他說,林三姑娘可有話交代?林三爺就一個勁搖頭。奴才瞧他沒話說,也不好多加追問,就早早地趕回來,想將那……”
說到這田喜猛地反應過來,瞬間猶如被掐了脖子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冷汗亦隨之淌下。
這可不是賀禮啊。瞧他爺如今這瘮人模樣,怕是要命禮啊。
“好,好!”晉滁怒極反笑。
田喜膽顫心驚的眼瞅著那世子爺挾裹怒意衝了出去,直接拉過韁繩,跨腿而上。
正當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猶豫著一會要不要在後頭小跑著跟上時,卻在此時驚見那馬上的世子爺身形一晃,下一刻就打馬上栽了下來。
“世子爺!”
楊氏將三爺在外頭聽到的消息,當日就轉述給了林苑聽。
“晉世子打馬上栽了下來,聽說額頭上磕破了好大一塊,還流了不少血。”
林苑手指捏了塊梅花糕放在口中慢慢咬著,眼睫低垂,沒做多餘反應。
楊氏瞧在眼裡,又忍不住繼續說道:“連宮裡頭都驚動了,聖上還特意派了個禦醫過去瞧看。人倒是醒了,隻是尚有些頭昏腦悶,聽說不單是有頭磕破的原因,還有肝氣上逆……”
“天乾物燥的,世人難免火氣就重了些。”林苑直接打斷說。
拿過帕子擦淨唇邊的殘渣,她微微抬眸,看向楊氏又笑道:“三嫂,我之前說過了,自此以後,我與他再無相乾。既然如今三哥也與他說清楚了,他也知了我意思,那我與他之間,便真正的了斷了。”
楊氏略有尷尬:“是三嫂多嘴了……”
“我自是知道三嫂心腸柔軟,隻是覺得他可憐罷了。”林苑道:“但所謂短痛傷身,長痛致命,與他趁早結束,對誰都好。”
楊氏回去的時候還在想,她這小姑子的心性果真是常人難及,就晉世子的事,任換作哪家小姐身上,都隻怕要有所動容。可偏偏那苑姐兒,自始至終神色不動,堪稱是鐵石心腸。
楊氏心裡難免悶氣,她這小姑子心眼子多的跟篩子似的,心腸又硬,手段又高,這般能耐,不去當貴妃娘娘真是可惜了。她就敢打包票,就以她小姑子這心性,宮裡頭那些後妃娘娘哪個也彆想鬥過她。
在陶氏的安排下,林苑遠遠的見了那沈文初一麵。
麵容清雋,身姿消瘦,舉止溫文有禮,瞧起來是個文弱書生。
大概是她目光太過直接,他似有所察覺,朝她的方向狐疑的看過一眼。之後在短暫怔忡之後,麵染薄紅,慌忙背過身去非禮勿視。
這一麵,林苑覺得對他的印象還成。
至於品行脾性是不是如資料所述那般,得進一步接觸了解方知。
鎮南王府內,待過來探視的晉王妃走後,晉滁方動了動眼皮醒來。
“世子爺,您醒啦!”
晉滁沉著眼沒有回應。其實他早就清醒了,隻是不願搭理那些過來探視的人罷了。
抓著田喜的胳膊起身,這一晃動,他便覺得有些頭昏腦悶。
“世子爺可是覺得頭暈?”田喜忙道:“禦醫說了,您這是肝氣上逆,氣怒攻心了。這兩天可得放寬心,好生歇息才成。”
晉滁很快就記起暈倒前的那一幕。
猛一攤開手掌來看,頓時變了臉色。
“玉佩呢?”
“在呢,在奴才這呢。”田喜趕緊將玉佩找出來,小心呈遞過去:“奴才前頭怕磕著了,就給先保管起來。”
晉滁抓過玉佩在手裡,不免又想起這先前種種,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見他臉色難看,田喜有些擔憂道:“世子爺,要不奴才還是先扶你躺下歇著吧。”
晉滁倏地看他:“林三來過嗎?”
田喜使勁垂著腦袋道:“聖上遣人來問過了。幾位皇子也遣人過來慰問,還送了些藥材來……”
晉滁目光陡然陰騭:“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田喜肩抖了下,而後聲如蚊蚋:“沒。”
晉滁閉了眼,任由那田喜扶他躺下。
“今明兩天,我且在府上歇著,你機靈點聽著動靜。”
田喜明白,這所謂動靜,就是讓他時刻注意著林三爺那邊,可有何反應。
林三爺的反應,幾乎也就代表了林三姑娘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