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半月已過,時間劃到了九月初。
林昌翰可算鬆了口氣。他覺得過了這麼些時日了,那晉世子既然沒來鬨,想必應是想通了罷。
沒人知道這些日子他受到怎樣的煎熬。
尤其是那日過後的第四日,晉世子威脅三妹見麵的日子,他簡直是驚怕的惶惶不可終日,唯恐沒等到人的晉世子會當夜怒闖長平侯府。
好在當日風平浪靜。
而接下來的時日也都一如既往的平靜。
直到今日,足足半月了,也未見那晉世子持帖來府拜訪。
他不免安了心,覺得晉世子應是將與三妹之間的事,就此揭過了。
田喜若知道那林三爺心中所想,隻怕得嗬嗬嗤笑幾聲。
那日他們家爺在天未亮透的時候,就早早的砸開了陶怡居茶樓的大門,上了三樓包間裡等著。
整整一日的功夫,世子爺就在那耗著。
從天明到天昏,從朝陽升起到夕陽落下。
案上那壺裡的茶水,涼了一茬又一茬,偏那茶室的門緊閉,任人如何望眼欲穿,整一日的功夫就不見動的。
他們世子爺就坐那一動不動的等著,整一日滴米未進。一直等到那心都隻怕涼了,卻也未將人給等來。
彆說人來,便是隻字片語的回複,都沒捎來半個。
田喜心道,被人這般絕情的對待,他們家世子爺若能輕易揭過,那除非是換個芯子。
鎮南王府中,外出探信的回來,事無巨細的將所探知的消息小聲稟了他們世子爺。
晉滁在黑漆躺椅上靠著,半闔著眼聽他說完,麵上看似沒多大的反應。
“叫什麼來著?沈什麼?”
探子忙道:“沈文初。”
晉滁睜開眼來,卻是往田喜的方向看過一眼,森然一笑:“瞧,爺之前說什麼來著,突然反常必定事出有因。”
田喜垂手侍立,視線隻敢往下垂著。
晉滁一寸寸的將笑收儘。
轉而看向那探子:“人此刻還在那長平侯府?”
“在呢,估摸著再有兩刻鐘的功夫就會出來。”
晉滁用力轉動了幾下手腕,而後起了身。
“田喜,去府上召集一些好手來。”他抻著筋骨:“這個時辰過去,正好能將人會上一會。”
長平侯府外,沈文初正在與林昌盛拜彆。
林昌盛笑容親切,話彆之後又上前拍過沈文初的肩,麵上似有鼓勵的說了幾句。
沈文初感激涕零,連連相拜。
長街的巷口轉角處,晉滁環胸靠牆而立,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區區一介白身,卻能得侯府世子親自相送,這種優待,不是普通的門生能夠擁有的。
個中原因,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若說來之前他還存那麼一絲僥幸,那麼此刻入目所及的一幕,則徹底將他心中僥幸擊個粉碎。
也徹底坐實了他心中某個猜測。
晉滁麵上浮現幾許戾色。
尤其見是那文弱書生偏生的俊逸,穿著一身青衣襴衫,舉止有禮的模樣,他眸中戾氣更重。這一刻隻覺得那襴衫,那模樣,那舉止,是相當刺眼。心中滾滾翻騰,也不知騰的這火是怒,還是妒。
“你說,是不是世家小姐都喜歡這般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