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浪大了些罷了,並非其他意外。
林苑呼了口氣,而後再次輕抬了下艙內窗戶,望了眼天邊。
淡青色的天際開始出現了抹亮色。天漸漸破曉了。
林苑不由心下激動。
她聽船家說了,待天亮的時候,大概就能抵達目的地了。
想到待到地之後,她就能再做偽裝混過關卡,之後幾經輾轉徹底逃脫升天,心裡就難免歡喜起來。
從包袱裡拿了塊餅子出來。
餅子硬邦邦的,就著那燒涼的水倒也能勉強下咽。
她強逼自己多吃了幾口。
畢竟下了船後大概還要走一段路,若她沒有力氣哪成。
就在她吃過一口餅子,覺得乾,剛拿過杯子要再喝上幾口水的時候,船身又是猛烈一晃。
林苑還當是那海浪的緣故,本沒在意,可不成想那船隻在這猛烈一晃後,卻晃蕩的停了下來沒再繼續開船。
與此同時,船艙外隱約傳來船夫驚懼的顫聲。
“是……海賊?”
這艘小船還有其他船客,聞言都驚得紛紛開了船艙出來。
“這地界如何有海賊?”
“不可能啊,朝廷不是說剛抓了批無惡不作的海賊?怎麼還有敢作案的?”
“看,餘家的船還在前頭,有他們在應沒事的。”
為防海賊侵擾,他們這些小船出海的時候都是跟著中型大船走的,每次交些保護費,尋求個庇護。
而這些大船上都有不少護衛與兵器,那些海賊不敢輕易來犯。
雖林苑也是如此想的,可還是有些擔心,遂打開了些窗戶,想看看外頭情形如何。
天破曉之前,海與天皆朦朧朧的。
倒映著稀疏星光的海麵上,此時烏壓壓的一片。打眼細看,卻讓人駭的渾身汗毛豎起,因為那烏壓壓的一片不是旁的,而是列陣整齊的船隻。
還有高船不斷駛來,這些船隻有序的移動,逐漸形成包圍趨勢,嚴嚴實實堵住了他們這些船的去路。
“不對!是赤馬舟,是蒙衝!這是官船!是朝廷水軍,不是海賊!”
船家欣喜的聲音傳至艙內。
林苑手裡的水杯哐啷落地。
這時外頭船隻相繼亮了火把,照的周圍燈火如晝。
“果真是官船!”
船客的聲音也此起彼伏的傳來,無不充斥著慶幸。
林苑似被凍住般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官船,整個人如墮深淵。
餘家的家主帶著餘家眾人行五體投地大禮。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剛見那一身團龍常服時,他驚得差點沒暈厥過去。
他們餘家不過行商之家,素日裡連有品級的官員都難見得,哪裡敢想有朝一日能見著新朝太子爺?
驚喜自不必說,可恐慌也在所難免。
建武元年那會朝廷清算手段的殘酷還曆曆在目,那時午門的血腥子味數月都不曾消散。他自是怕無意牽扯到什麼叛逆事件中,牽連滿門老小。
晉滁立馬橫刀的坐在楠木交椅上,聲音無情緒道:“朝廷追擊逃犯。不出意外,她就藏身你們這些船隻裡。”
“把船裡的人都叫到甲板上來。”他盯著那船艙方向,黑沉的眸底似有驟風襲卷:“無論男女,無論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