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發完這條消息,便放下了手機,沒再打擾他。
今年周曉寧也沒有回家過年,除夕夜又是她和餘晚兩人一起過的。這次周曉寧帶了一大瓶酒,是她之前特地在網上買的網紅果酒。
“我跟你講,我這個酒是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周曉寧一手提著酒,站在餘晚家門口,正準備換鞋,就看見鞋櫃裡擺著一雙藍色的拖鞋。
四十四碼。
這一看就是男人的拖鞋啊!
她拿著拖鞋,眼神犀利地審視著餘晚:“老實交代,是不是有男人了??”
“……”餘晚麵上一紅,把她手裡的拖鞋奪回來,放回了鞋櫃裡,“你不要亂說,我上次腳扭傷了,鄰居好心借給我一雙拖鞋穿回來。”
“鄰居?”周曉寧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態度,“哪個鄰居?”
她自己問完,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聲音都高了幾個度:“不會是厲深吧!”
“……不是。”
“那就是了!”
餘晚:“……”
周曉寧認定這雙拖鞋是厲深的,她甚至特地上網去查了一下,厲深的鞋碼是不是44碼。餘晚很無奈,任憑周曉寧怎麼追問,都不跟她透露分毫。
周曉寧把她的反應當做是默認了,在飯桌上跟她乾杯的時候,說的祝詞都是:“祝你今年早日和厲深複合!”
餘晚:“……”
除夕有周曉寧在身邊,也還算熱鬨,初一初二餘晚在家休假,難得睡了兩天懶覺。
初二上午醒過來,整個朋友圈都被大雪刷屏了,餘晚套上毛絨絨的睡衣,踩著拖鞋走到陽台邊上看了一眼。
外麵果然是銀裝素裹的一片,彆墅區全都被大雪覆蓋,看上去有點像是到了某個旅遊景點。再遠點的麗澤公園,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隻是隔得遠,她的樓層又不高,看得並不真切。
餘晚想起她剛來A市的那年,也下過一場這麼大的雪。也許是那年冬天和厲深一起看的雪中的麗澤公園,美得太過深刻,之後的幾年,隻要一下雪,她就想去麗澤公園看看。
現在她又回來了,還正好遇見了大雪,餘晚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裹上她最貴的那件羽絨服,去麗澤公園看雪了。
今天外麵寒風刺骨,氣溫創造了入冬以來的新低,餘晚把羽絨服拉得嚴嚴實實,還戴了圍巾和帽子,還是有點扛不住。
但這種寒冷在她看見雪中的麗澤公園後,都變得一文不值。也許這幾年A市變了很多,但麗澤公園還是和當初一樣,美得令她想哭。
因為正好在春節裡,又下了這麼大的雪,麗澤公園的人很少,餘晚一路走過來,隻看見幾個跟她一樣興奮於雪景的小姑娘,剩下的,就是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了。
她走到湖邊,看著眼前的景色。麗澤公園的湖很大,周圍還種滿了桃花,春天桃花開的時候,滿枝頭的粉紅似是要將湖水都染成春天的顏色。
現在桃花雖然都還沒開,但皚皚白雪覆在樹枝,投影在湖水中,又像是為湖水上了一層冰雪的妝。
餘晚從衣服兜裡把手機拿出來,想拍幾張照。外麵的氣溫太低,她的手也太涼,手機竟然半天都沒有反應。使了好幾次終於把手機點開拍了點照片,餘晚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迎麵走來的男人。
男人戴著口罩和帽子,也穿著羽絨服,手裡和她一眼,拿著個手機。餘晚看了他兩眼,眸子微微睜大:“厲深?”
她熟悉厲深,如同厲深熟悉她一樣。
厲深沿著湖邊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你也來看雪景嗎?”
“對。”餘晚點了點頭,“你不是說初三才回來嗎?”
厲深道:“小董跟我說,麗麗天天在家鬨脾氣,我隻好提前回來了。”
“哈哈,誰叫你不把麗麗一起帶走。”餘晚說著,注意到厲深的手機開著錄音的功能,便好奇的問,“你在錄什麼?”
厲深下意識地看了眼手機屏幕,跟她解釋道:“我在錄公園的聲音。”
“公園的聲音?”
“嗯。”厲深轉過身,麵對著湖麵,把手機遞了出去,“我新專輯主打歌準備以麗澤公園為主題,所以想收集一些公園裡的聲音,也許可以作為創所的素材。
“哦!”餘晚恍然大悟,“這個想法很不錯啊,不過現在大冬天的,公園裡都沒什麼聲音。”
厲深笑笑道:“安靜也是公園的聲音之一。”
餘晚覺得幾年不見,厲深說話很有哲學範兒了。
“人聲,風聲,落雪的聲音,鳥鳴的聲音,自行車鈴鐺的聲音,還有公園裡獻唱的人的歌聲……”光是這些聲音,就能在厲深的腦海裡勾勒出整個麗澤公園的輪廓,“新專輯就叫《PARK》吧。”
餘晚愣了愣,問他:“我是不是全世界第一個知道你新專輯叫什麼的人?”
厲深偏過頭來看她,雖然半張臉被口罩擋住,但眼睛卻彎了起來:“不是,第一個人是我。”
“……”餘晚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幼稚。”
厲深正準備說話,旁邊經過的兩個女生就停下來,對著他竊竊私語。厲深下意識地按下帽簷,把頭埋得更低:“我好像要被認出來了。”
“啊?”餘晚這才注意到,離他們不遠處兩個年輕的女生,正好奇地看著這邊,“現在怎麼辦?”
厲深故作淡定地收起手機,背過身子,然後猛地拉住餘晚的手,說了一句:“跑!”
餘晚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厲深拉著在公園裡奔跑了起來。那兩個女生的尖叫伴隨著“厲深”這個名字,都被呼呼的冷風刮到了身後,越來越遠。
跑了沒一會兒,餘晚就漸漸體力不支,她一邊喘著氣,一邊想,不是,為什麼她也要跟著一起跑啊??
“等、等一下,她們好像沒有追過來。”一口氣跟著厲深直接跑到了麗澤公園的西門口,餘晚差點就要交代在這裡了,“休、休息一下。”
厲深聽她這麼說,才停下了腳步,他泰然的站在那裡,連一口粗氣都沒有喘,和餘晚狼狽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你還好吧?”
餘晚直起腰,看了他一眼:“還好,你、你怎麼這麼能跑。”
厲深微微揚眉:“這樣就叫能跑?我感覺隻熱了個身。”
餘晚:“……”
哦對,她想起來了,厲深每天晚上都夜跑,而且還有兩年當兵的經驗,體力肯定好。
“你每天晚上,跑多久啊?”她問厲深。
厲深道:“每天跑十公裡,跑完就睡覺。”
“……十公裡????”
“嗯,在部隊的時候養成習慣了。”他說著,低頭瞥著餘晚,“倒是你,體力好像比原來還差了。”
“……”餘晚發誓,她真的沒有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