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狠狠砸在地上,一邊吐出鮮血一邊舉起修羅刀,擋住了炎皇更為狂猛的一拳。她身下的岩石已經寸寸碎裂,並凹陷下去一個深坑,場麵十分慘烈。炎皇並不給她翻身的機會,一拳又一拳,接連不斷地砸下去,暴虐的罡氣在空氣中刮擦,發出刺耳的尖嘯。
那深坑越砸越深,很快就把林淡給埋了。
法照已不忍再看,白岩卻死死盯著炎皇,表情冷凝。
受傷越重,林淡體內的生氣就越磅礴,修複的速度也就越快,與此同時,那死氣也在迅速增長,轉化為罡氣。眼看炎皇舉起拳頭,狠狠朝自己的腦袋砸過來,她咬緊牙關把修羅刀往前一推,閃著黑芒的刀鋒正好與他的拳頭對上,竟把他堅硬如鐵的皮膚割出一道傷口。
炎皇心下大駭,尚來不及反應,又見刀鋒朝自己的脖子劈過來,連忙後退。
沒有拳風壓製,林淡立刻躍出深坑,連劈數刀,刀刀直取炎皇要害。炎皇起初還閃避幾下,發現她隻能把自己的皮膚割開一道淺淺的口子,連血都不見,便又放開手腳,繼續大開大合地攻擊。
兩人的戰鬥風格都很粗暴,隻知進攻,不知防守,且均有神功護體,生命力強悍,這一戰竟戰了三天三夜。
林淡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雖已傷痕累累,目中的亮光卻堪比天上的太陽,十分狂熱。炎皇內力雄渾,亦不見疲態,隻是身上的衣服被林淡的刀氣劃得破破爛爛,模樣有些狼狽。
“難怪你敢公然與我為敵,原是修煉了修羅刀!”漸漸的,炎皇竟也認出了林淡的功法,心中忌憚更甚。他再也沒有耐心周旋下去,把全部功力凝聚於右拳,以快得肉眼難辨的速度狠狠砸去。
林淡能看清拳頭的軌跡,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隻能運轉全部功力,一刀劈去,這明顯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法照垂下頭,念了一句佛。白岩猛然跨前一步,素來冷清的雙目已是一片赤紅。
炎皇的拳頭和林淡的刀鋒,幾乎同時擊中彼此的身體。隻聽哢擦哢擦接連數響,林淡全身的骨頭都被炎皇打碎,而炎皇已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他的皮膚堅硬如鐵,林淡攻了三天三夜也未能在他體表留下一道傷痕,又如何能擊中他的要害。
卻聽“噗嗤”一聲微響,一線血柱迸射在半空中,染紅了炎皇的雙眼。他不敢置信地垂下頭,看向胸口,卻見那把修羅刀已刺穿他的胸膛,直取他的心臟,兩側的血槽正飆出許多鮮血,然後被刀刃一點一滴吸食乾淨。
“怎、怎麼會?”他呢喃道。
“怎麼不會,難道你竟沒注意到?在這三天三夜裡,我的每一刀都會落在你身上的某一處要害,且刀刀的落點都相同,看似雜亂,實則早已攻破你的防禦,隻是未曾發出致命一擊罷了。今日我便教你一個乖,彆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就為所欲為,在這世上,總有比你更厲害的存在。”林淡抽出修羅刀,回敬道。
沒有了堵塞物,更多鮮血從炎皇的胸口噴湧而出。他死死瞪著林淡,緩緩倒了下去,竟已氣絕身亡。林淡這才吐出一口濁氣,也跟著倒下。
白岩立即飛身上前,穩穩接住她,然後驚駭地發現,她身上的骨頭全都碎了,摸上去軟綿綿的,十分恐怖。他絲毫不敢亂動,一麵讓法照脫掉袈裟鋪在地上,一麵把林淡小心翼翼地放下。
林淡吐出許多鮮血,卻看著頭頂的陽光淺笑開來。活著真好啊!
“彆笑了,好好躺著!”白岩很珍惜林淡的笑容,但今天,他卻覺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十分刺眼。
說話間,兩道破空聲傳來,被二人的惡戰弄得破敗不堪的昆侖山巔竟又出現兩名高大男子,一人身穿藍白道袍,頗為仙風道骨,一人身穿黑衣,麵容冷肅。
“雲帝,她是修羅刀的傳人,你應當知道該怎麼辦!”二人甫一開口就要求誅殺林淡。
林淡看向白岩,呢喃道:“你是雲帝?”
白岩輕輕握了握她的指尖,又吩咐法照仔細照看,然後轉過身,一字一句道:“隻要她一日清醒,我便護她一日。你二人若有不滿,儘可來戰。”話落已是白袍鼓蕩,氣勢暴漲,強橫的內力把周圍的空氣都蒸騰扭曲了,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林淡,將她密不透風地護在身後。
二人不是彆人,正是排名第五的逍遙子和排名第四的魏渠。按照常理,林淡既已擊殺炎皇,炎皇的封地自然歸她所有。她若是被旁人所殺,旗下的勢力便儘歸對方。此二人忽然冒出來,不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為了搶奪資源。
但他們萬萬沒料到,素來喜愛冷眼旁觀、置身事外的雲帝,竟會公然站出來維護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