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嚇得直發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煩。她想跑,中年婦女和高壯男子卻攔住去路不讓她跑,一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走廊裡鬨哄哄的,體育老師的老父親、老母親腿腳不利索,晚來一步,好不容易擠上前,舉起拐杖就想打徐欣。徐欣緊緊抓住班主任的衣服,把她推來推去當成盾牌使,害得班主任被敲得滿頭都是包。
看見她肆意利用彆人、傷害彆人的作態,莫說班主任氣得咬牙切齒,就連校領導都有些不想管她。
她的父親和於葉縈的母親幾乎是與電視台的記者同時間趕到的,發現雙方已經打起來了,記者非但不勸,還扛起攝像機開始拍攝。
徐父衝進去捶打一雙老人,表情十分凶狠。於母還有些道德感,象征性地責問一句:“小欣,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快給他們道歉!”
“我爸都沒說我做錯了,你是誰啊,輪得到你來讓我道歉嗎?”徐欣滿口不屑:“要不是看在你那套破房子快要拆遷了,你以為我爸會跟你結婚?我爸已經哄著你把房產過戶給了弟弟,他跟你離婚,再爭取到弟弟的監護權,你就可以滾蛋了!拆遷費你一毛錢都彆想拿走,我媽已經從廣省回來了,她跟我爸遲早是要複婚的。”
於母瞬間天旋地轉,徐父則大驚失色,隨即又強硬起來。反正房產已經過戶,他完全不在怕的。
周圍的人頓時大嘩,也終於明白那句話說得多麼有道理——每一個熊孩子的身後都站著一對熊家長。沒有徐父的言傳身教,徐欣能長成現在這副熊樣?
記者興奮了,對準父女二人一陣狂拍。
於母不敢置信地道:“她說的是真的嗎?徐程,你一直在騙我?”
徐父根本不想搭理她,把女兒拽過來,冷笑道:“我們走!你又沒親手殺人,他們能拿你怎麼樣?那麼一點小事就想不開跳樓了,真沒種。”
周圍的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一愣神的功夫就讓他們跑了。
失魂落魄的於母立刻被這些人圍起來,抓撓的抓撓,采訪的采訪。她透過人群,看見自己的女兒正隔著窗戶,默默與她對視,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把彆人的女兒照顧得好好的,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麵卻不管不顧。結果呢,她得到了什麼?她的房子沒了,丈夫沒了,兒子也沒了,她還剩下什麼?
於葉縈收回視線,轉過頭,衝林淡甜笑。
林淡還在認真看書,對外麵的喧鬨充耳不聞。下午快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才一臉疲憊地走進教室,手裡拿著一遝資料,徐徐說道:“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徐欣同學和黃璿同學造謠中傷林淡和於葉縈同學。現在,學校的處分已經下來了,徐欣同學勸退,黃璿同學記大過一次,留校察看,並寫一份道歉信,張貼在公示榜內。這樣沒問題?”
黃璿垂下頭抹淚,一句話都不敢說。
林淡和於葉縈也始終保持沉默。
班主任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對於謠言,我在這裡要澄清一下。林淡的確是孤兒,卻並沒有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她來自於巴蜀的一個小苗寨,之前一直靠貧困助學金生活,後來被一位善心人士資助,這才轉學到海城一中。入校後,她提交了助學金申請,並且已經得到了校領導的批準。她的生活所需是政府資助的,來源十分明確。在苗寨的時候,她既要上學,還要種地,生活的清貧是你們難以想象的,請大家不要通過外表去評判一個人。事實上,林淡同學非常善良,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卻還救了差點被拐走的於葉縈同學。我們應該學習她樂於助人的精神,而不是惡意揣度她的過去。”
班主任把資料遞給林淡,微笑道:“林淡同學,這是助學金的資料,你好好保管。以後有什麼困難隻管提出來,老師和同學都會儘力幫助你。”
“謝謝老師,謝謝同學。”林淡九十度鞠躬,態度十分真誠。
班主任感到很欣慰,其餘同學熱烈鼓掌,臉上滿是驚訝和敬佩。看外表,他們完全沒想到林淡會是從山裡來的。她看上去那樣嬌貴,像是被人精心培育在溫房裡的花朵。
高書凱木愣愣地看著林淡,左手不停敲擊桌麵,右手不時按揉胸口,隻覺得心中煩悶。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明林淡的家庭情況,這樣真的好嗎?她有沒有考慮過林淡的自尊心?
馬銳垂下眼瞼,無聲沉吟:“鄉下人,窮丫頭?這樣豈不是更容易上手?”
放學後,林淡帶著於葉縈避開人群,朝學校後門走去。艾雨飛快追上來,語氣嚴厲:“之前那些事是你搗的鬼?這裡是學校,由不得你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