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這會兒也爬起來了,腦袋還迷糊著,記憶卻十分清晰,忙道:“羅女士,你誤會了……”
然而她話沒說完,馬銳已捂著肚子叫起來:“媽,我被方怡捅了!我流了好多血,快要死了!”
馬母奇怪地看著他:“兒子你說什麼胡話,你不好端端地站著嗎?”
“我真的被捅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她捅了我三十多刀,我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媽你看,我的衣服上全是刀捅出來的洞洞和血!”馬銳穿了一套黑色運動服,很難看出破洞和血跡。
馬母仔細摸了摸他的衣服,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恐。鬨到這會兒,她已記不清自己找到兒子的時候,這件衣服到底有沒有沾血。她是在一家賓館裡找到兒子的,當時他正躺在地板上,表情十分恍惚,鼻端還沾著一些白色的粉末。
當時馬母沒多想,隻以為兒子被人欺負了,想不開,所以逃學了。但眼下,她看著兒子不停訴說自己被方怡殺死的過程,卻隻覺得一陣心驚肉跳。聽說吸食毒品後會產生幻覺,甚至殺人,兒子是不是這種情況?若非如此,他身上的血和破洞是從哪裡來的?他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那流血的那個人又在哪兒?
馬母徹底慌了神,聽見學校外麵傳來警笛的聲音,連忙拉著兒子跑了。他們前腳剛走,警察後腳就到,卻原來班上的某一位同學趁林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報了警,說學校裡有人被殺死了。
警察來了之後很快就通過手機號碼找到了報案人,對方卻一問三不知,也對那通電話沒有任何記憶。而他口中的死者,在警察趕來的五分鐘前還活得好好的,與他的母親一起坐車離開了。雖然全校的監控攝像頭都失靈了,隻拍到一些密密麻麻的紫色光斑,但學校裡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警察還是覺得不放心,特意找班主任要來馬父、馬母的聯係方式,打電話過去確認。
馬母嚇得臉色發白,連說自己兒子沒事,還讓馬銳衝話筒打了一聲招呼。至此,警察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起報假警事件。他們感到很無奈,把報警人叫去辦公室嚴厲批評了一番,這才走了。
報警的同學抹著眼淚回到教室,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
艾雨頻頻轉頭看他,臉上滿是同情,又看向坐在門口的林淡,目中瀉出一絲暗光。林淡好大的手筆,把全校師生都迷暈了,還篡改了他們的記憶,這嚴重違反了玄門戒律。她打不過她,自然會有玄門高手來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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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馬母偷偷帶馬銳去醫院做體檢,結果很快出來了,他的確吸食了毒品,而且貧血很嚴重,如果繼續發展下去,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垮掉。
“不能再讓他吸了,他的身體比七八十歲的老人還不如。”醫生搖頭道。
馬母眼眶發紅:“那我該怎麼辦?”
“送他去戒毒。”醫生果斷道。
“不行的,他爸爸知道了會打死他的!”馬母連連擺手,表情驚恐。
“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不送他去戒毒的話,他下次再吸就很有可能死於毒品過量。你要想清楚。”
“我,我給他爸打個電話。”馬母掏出手機,滿臉遲疑。
就在二人說話的片刻,馬銳竟偷偷跑了,半個小時後出現在高二三班的門口,對坐在窗邊的一名女生說道:“我找方怡,你幫我喊她出來。”
馬銳長得還算英俊,又是個富二代,在高一年級頗受歡迎。女生臉紅紅地看他一眼,然後才去叫人。方怡是以全年級第三名的好成績考進來的,又由於長相清純美麗,本該十分受同學歡迎。但她打扮老氣,性格孤僻,從來不與大家交流,久而久之就成了班上的透明人。
她從來不敢直視彆人的眼睛,更不敢與男生產生肢體接觸,誰若是不小心碰到她的衣角,她立刻就會跑去廁所清洗,甚至乾嘔。她的做派被班上同學傳來傳去,很快就得了一個“怪胎”的外號。
今天,她照樣躲在角落,用壘得高高的課本把自己隔絕起來。
“怪胎,有人找你!怪胎,怪胎?”女生喊了幾聲她都沒反應,隻好叫她的名字:“方怡,有人找!”
方怡從書堆裡探出半個腦袋,看向窗外。
馬銳剛與她的視線對上,就覺得後背爬上一股寒氣。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冰冷、無情、殘忍,恰似一把把刀,狠狠紮向他的胸口。他心跳停滯了一瞬,隨後就感覺腹部劇痛如絞,仿佛又回到了昨天那個最恐怖也最無助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