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已死兩個, 熊瞎子的計劃還沒實行就已徹底破滅。他摸了摸濺在自己臉上的血液, 高喊道:“彆找陣眼了, 快回來!我們聯手衝出去!”
白賢手裡拿著一把桃木劍,殺出一條血路。七人很快聚攏在一起, 背對背站著, 一邊對付不斷圍攏的屍群,一邊朝山下移動。他們可沒有艾雨那樣的好運氣,能夠攜帶至寶擋下飛僵的攻擊。他們若是去爬繩梯, 試圖回到直升飛機,那就是去送死。當他們把後背露出來的時候, 就是飛僵掏走他們心臟的最佳時機。
七人艱難地挪動著,個個都帶了傷, 嘴唇浮現青紫的顏色,顯然已中了屍毒。那隻飛僵再無動作,隻是站在一塊墓碑上, 用血紅的眼珠靜靜看著他們,就像看著在自己爪下垂死掙紮的獵物。
“不行,我要上去救我師叔!”白勝拿出自己的銅錢劍,咬牙道:“再拖下去, 我師叔就會屍毒入體, 心臟麻痹,根本逃不出來!”
“我也去!”
“還有我!”許多小輩舉手應和。
海城市長拿出手機聯絡軍隊,“你們動作快點,我這邊情況不樂觀。對, 全部都要疏散,儘快!最好是趕在天亮之前把清源山附近的人群全都撤走,遠一些的地區可以白天疏散。海陸空,任何交通工具都必須無償為百姓服務!不用擔心,上麵已經同意了,百姓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好,辛苦你們了!再見?但願以後還有機會吧。”
放下手機後,市長搖頭苦笑。熊孩子到底能熊到什麼程度,他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如果還能活著回去,他一定要加強高中生的道德品質教育,讓他們明白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誰能想到偌大一座海城,會毀在一個熊孩子手裡呢?
他盯著監控器裡艾雨哭哭啼啼的那張臉,眉頭狠狠一皺。
就在此時,被陰煞之氣染黑的天空竟出現一個飄忽不定的光團,飛行員立刻舉起攝像機拍攝,然後錄入了一張絕美的臉。那光團裡竟包裹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穿著一件苗族大擺裙,頭戴精致銀冠,赤.裸的腳踝套著兩串銀鈴,哪怕隔了那麼遠,又有飛機的噪音,依然能聽見銀飾互相撞擊的脆響。
她烏黑的長發順著肩頭披散,又被風輕輕撩起,像一匹綢緞,又像一團海藻,一雙粉裡透白的蝴蝶翅膀在她身後扇動,灑下點點螢光。她馭風而來,瞬間就攝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是誰?”海城市長呆愣了幾秒鐘才清醒過來。若非情況太過危急,他恐怕早就被這名少女奪走了魂魄。她太美了,與地麵上的群屍格格不入。
“那是林淡?”白勝與林淡隻有一麵之緣,卻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來乾什麼?”周楠不敢置信地低語。
林淡自然是來收拾殘局的。清源山上的陰煞之氣幾乎遮天蔽日,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山下有她的朋友和小狗,也有她的家和學校,她絕不會讓這些行屍輕易把它們毀了。
在自己體內種了一隻弑魂蝶,她便乘風而來,到得山頂才發現,在那衝天陰氣柱中竟然還懸浮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你來了。”詭異男子側過身,輕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軒。”由於吸收了太多陰氣,他的魂體已徹底凝實,甚至產生了一抹淡淡的影子。
至此,林淡終於明白他為何明知道高書凱的命格,卻對對方的身體不感興趣。像他這等心高氣傲的人,自然有辦法讓自己複活,又哪裡需要彆人的皮囊?對他來說,唯有他原本的身體才是獨一無二的,彆人的身體再好,也隻是一個無用的軀殼而已。
“是你搗的鬼?”林淡麵無表情地質問。
“親愛的,你對我好像有偏見。”周軒看似散漫,實則眨眼就來到她近前,從背後將她摟入懷裡,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我說這件事不是我乾的,你會相信嗎?我隻是順水推舟而已,罪魁禍首在那邊呢。”
周軒指了指不遠處的直升飛機,卻見艾雨正趴在窗戶上,死死盯著他們。奇怪的是,其餘的人隻能看見林淡,卻看不見周軒,他應該在自己身上施展了什麼法術。
“放開我,我要下去了。”林淡狠狠肘擊男子。
“彆動,讓我抱抱你。我早就想好了,待我恢複實體,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抱抱你,沒想到你如此配合,竟自己過來了。”男子愉悅地低笑,笑聲沙啞渾厚,十分魔魅。他輕輕撫摸林淡頭上的銀冠,薄唇貼著她白嫩的臉頰緩緩遊移、親吻,最終停留在她頸窩裡,深深嗅聞她的馨香。
“這是巫蠱師的祭服?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先祖依然保留著它。你穿上它真美,比所有大巫還要美!”他啞聲道:“下麵有隻飛僵,你要小心。”
他動作溫柔,語氣舒緩,雙臂的力道放得很輕,仿佛懷抱著無價之寶。然而林淡耗儘了全力,依然無法掙脫他的束縛。他是個虛幻的魂體時,林淡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當二人糾纏時,那隻飛僵竟直直飛上去,利爪刺向林淡的腹部。她感知到那裡有一個好東西。
“嗬……”男子輕笑一聲,隨意揮了揮衣袖。飛僵立刻被一股狂風吹落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但在旁人看來,卻是林淡隨意扇了扇翅膀,把這隻飛僵扇飛了。
白勝等人眼睛一亮,麵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