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淡會好好照顧林栓柱,為他養老送終。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把將來的日子過好。
怎樣才能把日子過好呢?首先得把缺了的日用品買齊,牙膏牙刷洗頭膏這些東西必須得有;其次,衣裳、棉被也都要添置,秋天快來了,冬天也就不遠了,再不能像往年那般熬著過冬了。林家是很窮,但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來來回回琢磨了一遍,林淡發現自己手裡的錢還是太少,得儘快找一個賺錢的法子。她年紀小,去打工老板也不敢收,隻能做點小買賣。做什麼好呢?這個就邊走邊看吧。
林淡把灌滿水的水壺架在灶台上燒著,完了從壇子裡撈出一把水酸菜,切成細細的絲兒,又把一塊洗乾淨的臘肉切成丁,一起下鍋翻炒,弄得滿院子都是酸香味兒。
把炒好的臊子撈出來放在盆裡備用,林淡將鍋刷乾淨,倒了幾瓢水燒開,之後把麵團一點一點揪成片狀,扔進去煮熟,完了撈出來,拌入酸菜臘肉臊子,加一瓢奶白的麵湯,一碗酸湯貓耳朵就做好了,根據個人口味再加一點麻油、榨辣椒、油辣椒、蒜末、蔥花、芫荽,那個味兒又香又濃、又酸又辣,簡直絕了!
林栓柱是被香味喚醒的,正準備起床孫女兒就過來了,把他扶到輪椅上坐好,端來熱水幫他洗臉擦手,再推到餐桌邊,正對著一碗熱騰騰的酸湯貓耳朵。
被孫女兒照顧得如此細心周到,林栓柱的眼眶又紅了。他對不住這個孩子,前兩年真是豬油蒙了心,咋那麼混呢?
“吃吧,吃完了我好洗碗筷,今天要報名呢。”林淡溫聲道。
“欸欸,我吃,我吃。”林栓柱端起碗筷吃早飯,胃裡是熱乎的,心卻是酸澀的。
林淡回到廚房,把米洗了放在矮小的爐子上蒸著,又把切成薄片的臘肉和香腸扔進煮飯的鍋裡。如此,等米蒸熟了,臘肉和香腸也可以吃了,滲出的油脂與米粒混合在一起,味道相當不錯,再弄幾碟壇子菜放在林栓柱能夠得著的矮桌上,中午她若是趕不回來,照樣餓不著他。
做完這一切,林淡才把鍋裡剩下的貓耳朵撈出來,拌著酸菜臘肉臊子吃了,剛吃沒兩口就聽門外傳來叫魂一樣的聲音:“淡啊,淡啊,你一大早的吃啥呢?”
雖然語氣上模仿了本地人,但林淡聽出來了,那是隔壁的大個子。
林淡沒搭理他,繼續埋頭吃飯,完了把林栓柱的碗筷拿進廚房洗乾淨,背上破破爛爛的書包,交代道:“爺,我走了,爐子上熱著飯菜,桌上還有幾碟酸菜,你餓了就自己弄來吃。痰盂我擺在門後頭,你想上廁所就用那個將就一下,我回來洗。要是有事你就喊方伯,讓他幫你,我等會兒去跟方伯說一聲。”
“欸,好!你去吧,不用操心我,我能有啥事。”林栓柱連連擺手。
林淡這才推著自行車出了門,剛轉身就見三個牛高馬大的少年蹲在自家門口,眼巴巴地盯著廚房的方向,見她出來眼睛同時一亮,看上去很像黃鼠狼,竟然有點瘮人。
林淡連忙跳上自行車飛快騎走了,速度堪比風火輪。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她家本來就窮,可經不住這三個人天天來吃。焦曉娥拿了節目組的錢,供他們吃喝是應當應分的,她憑什麼呀?她自己還在為生計發愁呢。
“這丫頭心真狠呐,哥哥們這個大的塊頭她硬是當看不見。”康少傑嘴上抱怨,眼睛卻笑得眯縫了起來。
“走吧走吧,蹲了一早上,我腿都蹲麻了。我還以為你倆今天肯定起不來這麼早,沒想到還是黑丫頭的廚藝威力大,硬是把你們香醒了。”曹沐晨哭笑不得地說道。
“你等會兒啊,”沈加一扒拉著林家的大鐵門,衝堂屋裡的林栓柱問道:“大爺,您家早上吃的什麼啊?香死個人了!”沒吃到還硬要問清楚才甘心,你說丟人不丟人?
林栓柱蠻喜歡這個小胖子,笑眯眯地說道:“我家早上吃的是酸湯貓耳朵。”
“哦,知道了,謝謝大爺!”沈加一衝林栓柱擺手說再見,然後大步回了周家:“走,讓焦老太給咱們做酸湯貓耳朵!”派頭比地主老財還足。